兩個人由于好久不見,此番相見賓主盡歡,原本隻是打算坐一坐,聊一聊,後來實在是意猶未盡,兩人不但移到了酒樓,更是又派人叫來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的酒量甚是驚人,在諸皇子中很少有人能與他匹敵,于是這一場臨時聚會下來,竟然持續了将近三更天的樣子。由于皇上回了京城,明天還有早朝,兄弟三人才不得不竟猶未盡地散了宴席,否則定會是一醉方休到天明。
雖然是最親厚的兄弟之間的聚會,由于王爺并不是海量之人,因此即使是見到了久違的十六阿哥,還有酒量極高的十三阿哥坐陪,他今天喝酒仍是很有節制。盡管很有節制,從持續了将近兩個多時辰的宴席撤下來,渾身上下自然是帶着一股濃烈的酒氣。
回到王府之後已經是三更天,又是一身酒氣熏天,秦順兒也不知道他曾經給怡然居傳過口信,因此想當然地将王爺攙回到了朗吟閣,而且是直接攙回了後院卧房,先是服侍他喝了醒酒湯,又沐浴更衣洗漱一番,就趕快将他安置在了床上,熄了燭火就悄悄退到了外間。
即使已經躺在了床上,即使因爲酒精的作用而頭腦昏昏沉沉,可是他總覺得有件事情還沒有辦利落。想來想去,他終于想起來了,他現在應該躺在怡然居的床上才對!
這時他才發覺犯了一個大錯誤,竟然沒有派人再給她傳個口信兒,說他今天不過去了。即使不看更漏他也知道,現在至少已經是三更天,而冰凝一慣早睡早起,這個時候早就應該安置了,他若是過去,又要吵得她一晚上都不得安生,既然今天已經是這個樣子,隻有明天再去給她賠一個不是。
雖然決定明天再去給冰凝賠個不是,可是他的心裏還是不踏實,言而無信非君子也。即使她已經睡下來,但是他過去一趟,就算是不吵醒她,不跟她說什麽話,隻要是他過去了,也算是遵守了承諾,是個守信之人。一想到這裏,他又強撐着身子從床上起來。
由于已經洗漱完畢,換好了亵衣亵褲,懶得再來回折騰,于是就讓秦順兒給他随便揀了件外袍,直接披在身上就去了怡然居。
當他走到怡然居大門口的時候,望着那扇虛掩的院門,平生第一次沒有吃了這個院子的閉門羮,既令他驚訝萬分,更是令他感動不已。今天他根本就沒有抱着她給他留門的幻想。一來是因爲他的失信食言,二來都已經三更天了,慣常早睡早起的冰凝早就該歇息。
以前他以爲她會留門的時候,他永遠都是吃了閉門羮,而今天他以爲她會給他吃閉門羮的時候,卻是有一扇門,一直在等候。望着這扇專門他而留的院門,他想也沒想,擡手就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