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并沒有向他預期的方向發展,美輪美奂的開始沒有演化出來一個美輪美奂的結束。
她不是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情嗎?她不是對他從來都是若即若離、玩弄他的感情于股掌之間嗎?現在這個時候,她的二哥聖寵正隆、風頭正勁,而她的夫君卻是窮途末路、落魄不堪,他以爲她會嘲笑他的失意失勢,以爲她會欣然地投靠了她的娘家,絕決地将他一個人扔在那冰天雪地的香爐峰頂,獨自品嘗失敗的苦果。
可是,結果卻是他将她一個人扔在那天寒地凍的香山之巅,獨自承受痛苦折磨。
爲什麽,她竟然要以死明志?既然她不愛他,爲什麽還要發下重誓,與他同進共退,同生共死?有情何似無情,相見争如不見。早是相思腸欲斷,忍教魂夢牽!
當時的他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确實是被她氣昏了頭,不但破天荒地對一個女人動用了武力,更是絕決地不顧死活地将她一個抛棄在那荒蠻之所。可是他剛一轉身就立即恢複了理智:她若是真的不管不顧地跳下山崖怎麽辦?她若是被冰雪凍傷了身子怎麽辦?
他恨她,可是他更愛她,隻是這份愛,躲藏在他心中的角落裏,他不想承認罷了。否則他怎麽會要忍心放手,放她一條光明前程大道?可是他剛剛對她做出了如此絕決的行爲,又摞下了那麽狠的話,他怎麽可能立即就食言?立即返過身來就去找她?
所以他才會立即脫下了自己的披風,要小德子送過去,既是擔心她被凍壞了,更是擔心她真的做出什麽過激舉動,他自己不好走回頭路,吃回頭草,而小德子是個奴才,可以假借奴才之手,送去他的披風,探得她的安危情況。
當他遠遠地看到小德子空着手從山上走下來,一見到他就急急地過來複命的時候,知道她沒有再一意孤行地尋死覓活,他終于放下心來。可是他的怒氣在一時半會兒的時間裏根本無法消退下去,因此也根本無法與她同乘一輛馬車。
可是當他回到府裏,見到她單薄的身體,跪在書院的門前的情景,真是氣不得惱不得。氣她爲什麽這麽倔強,這一路甯可凍着都不肯穿上他的披風禦寒保暖,她分明還是在負隅頑抗!他也惱不得她,連死都不怕的她肯主動前來向他認錯服軟,他還能要她怎麽樣?
這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迷一般地令他看不透,更是想不明白。枉他比她大了二十歲,卻與她一樣,在這條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愛情道路上,走得跌跌撞撞、坎坎坷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