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承認,她早早就已經知道他喜歡她。那是他們和悠思一起去十三府參加五阿哥抓周宴的路上,當他說出“回答不上來功課,理應受罰。”的時候,她第一次對他産生了警覺。雖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同處一輛馬車,她爲薩蘇接生的那一次,他可是将她抱了一路回府,但是那個時候,她一直認爲他隻是感激她爲十三弟妹做出的幫助,體恤她勞累辛苦而已。
但是那個“理應受罰”的提議,卻是将他的心迹洩露無疑,也将她的警報驟然拉響。雖然他們被皇上賜了婚,結下了一世姻緣,可是這麽多年一路走來,她早早就看明白了,他們本就是兩條路上的人,志不同、道不合,兩個南轅北轍又同樣倔強的人強拉硬拽地生活在一起的結果就是相互傷害,相互折磨。因此她不想還與他還有什麽糾紛和瓜葛,既然已經預知了結局,既然他們如此地厭惡對方,又何苦還要拉拉扯扯地開始這一段孽海深緣呢?
理智的冰凝從那一刻開始,一直在刻意地回避“他愛她”的這個事實,但是他的愛,如潮水般地一波一波地向她襲來,隻見潮漲,不見潮落。她這樣一個心思缜密、才情俱佳的女子,怎麽可能遲鈍麻木到感覺不到他對她的感情?而這潮水般襲來的愛情,她卻是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開。
開始的時候,她還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他是爺,遭到自己女人的嫌棄會令他感到沒有面子,因此才會這麽不遺餘力地追求她,不過就是爲了有效證實他那足夠迷人的魅力,充分顯示他一家之主的權威而已。
可是任她如何地自欺欺人,她也無法回避一個客觀現實,那就是:如果隻是爲了證實他的魅力,顯示他的權威,他完全可以像三年前婉然姐姐出嫁的那個夜晚,用武力将她征服,将她徹底打垮了,吓怕了,何苦還要耐着他那“喜怒不定”的性子,忍受着她的奚落與嘲諷,與她兜兜轉轉了三年的時光?
她當然知道,正是因爲他發自内心地喜歡她,才會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書桌、陶源、松溪、湖畔、燕子、吉爾、悠思……
特别是吉爾,事後當她追溯起有關吉爾與他的點點滴滴,她終于不得不承認,她當初确實是錯怪了他,他對吉爾不是始亂終棄,這其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