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阿瑪有事情要跟額娘說,你先跟吳嬷嬷呆一會兒,好不好?”
“不好。”
一聽爺有話要跟自己說,再一看悠思不知死活地竟然一口拒絕了他,冰凝被小格格的任性吓了一跳,生怕會惹惱了他,後果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于是隻好狠下心來,闆起面孔朝吳嬷嬷嚴厲地說道:
“吳嬷嬷,你過來抱一下小格格。”
冰凝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悠思也從來沒有在她那裏讨到過任何便宜,今天雖然是借着有王爺在場“人來瘋”了半天,但是一聽到冰凝那嚴厲的口氣,吓得小家夥還是條件反射地乖乖地由吳嬷嬷抱走了。
見到這個場景,王爺被冰凝徹底地驚呆了!在“嚴父慈母”教育體系下成長起來的他,第一次見識到了“慈父嚴母”結出的碩果!首先他驚訝于自己。弘時自不必說了,連弘曆、弘晝那兩個才六歲多的小阿哥見了他都是老鼠見了貓,怎麽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和藹可親、沒有原則的時候?然後他驚訝于冰凝,柔柔弱弱的一個人,寵小格格也是盡人皆知的事實,怎麽竟然也有如此嚴厲的時候?
小格格被冰凝暫時唬住了,默不作聲地賴在吳嬷嬷的懷中,呆在不遠的柳樹邊,月影見狀趕快低聲好言安撫着受了訓斥的悠思。冰凝因爲剛才聽他說有話對自己說,于是默不做聲地站在他的身邊,等候着他的吩咐。
他所謂的有話要跟她說,不過是爲了不讓悠思再對冰凝“耀武揚威”而臨時想出來的托辭,實際上他并沒有什麽正經事情。現在小格格被抱走了,他一時搜腸刮肚也說不出來什麽話來。王爺想不出來說什麽,相反,其實真正有話要對他說是冰凝,半天不見他開口,于是冰凝小心翼翼地起了一個話頭:
“爺,如果您沒有什麽吩咐,那妾身這裏倒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噢,這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你說來就是。”
“妾身昨天也聽說了錦茵的事情,還請爺節哀,保重身體。”
“知道了,爺會當心。還有别的事情嗎?”
“回爺,妾身昨夜想了一個晚上。府裏是大格格的娘家,有些事情不好出面。不過妾身的娘家與額附家也有些交情,這次錦茵的喪儀,能否多出些禮金。另外,再以年府的名義,在廣化寺爲錦茵單設一個道場,請僧人們七七四十九天爲大格格誦經超度。”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冰凝說的是這件事情!她之所以這麽做,他當然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王府是郡主的娘家,不方便出面,而年府作爲京城有頭有腦的豪門大戶送上大手筆的禮金并單獨設道場做法事,是爲喪儀增輝添彩的行爲。更重要的是,年家與王府是姻親,既沒有違背禮制,又送上了他的一片心意,确實是幾全其美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