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自從降生以來,從來沒有離開過冰凝的懷抱,可是現在,她們母女分别已經有八天了,小格格會不會想她這個額娘了?會不會因爲沒有人給她念詩而哭鬧不止?這八天才僅僅是開始,後面還要有漫長的一個月的時間,什麽時候才能啓程回到京城呢?
在路上的時候冰凝雖然也是日思夜想她的小格格,但一路上颠簸艱苦,左一件事情右一件事情占據了她的大部分時間,每當她開始想念悠思的時候,還不等她傷心落淚呢,下一件事情就又發生了。
現在到了園子就不一樣了,整天無所事事,就會滿腦子胡思亂想:這個時間悠思應該用午膳了呢,這個時間悠思應該在院子曬太陽呢,這個時間吳嬷嬷應該領她到自己的房裏了呢,這個時間……
被思女之痛折磨得坐卧不安的冰凝這才剛剛到熱河,就開始了度日如年、盼望歸期的生活,别的人是一天一天地累加計算日子,她卻是反過來,一天一天地減除着日子。每一天醒來,她都會在心中默念一句:還有二十五天就可以回京城了,就可以見到悠思了。一天天地掐着手指頭數着剩下的日子,傷心的淚水,無盡的思念,充滿在心間,構成了冰凝來到熱河這半個多月生活的主要内容。
因爲想念悠思,她再也沒有心思去看書、寫字、女紅,經常是看着看着手中的書本,不知不覺之間眼前就浮現出了小格格的乖巧模樣,做着做着手中的女紅,就回想起她們母女在一起的樂事趣聞。這樣的日子,還要再熬上十來天呢,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
這一天,剛剛用過早膳不久,王爺派來的一個小太監來到獅子園求見側福晉,這突如其來的新情況打了冰凝一個措手不及,因爲自從住到獅子園以來,冰凝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現在突然聽到他差人過來有事禀報,竟然半天沒有回過味兒來:
“你說你是爺派來的?”
“回側福晉,奴才正是。”
“噢,那,爺在哪兒?”
“回側福晉,爺現在行宮,爺有急事要吩咐側福晉,秦公公一時走不開,就派奴才先過來給您傳個話。”
一聽說有急事兒,冰凝才終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小太監的身上,畢竟這二十多天以來她一直沒有再跟王爺打過交道,猛然一聽到他那邊傳來消息,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适應,現在一聽急事兒,就趕快說道:
“是什麽急事兒?”
“萬歲爺今兒晚上要駕幸咱們獅子園!”
“啊?皇上要駕幸獅子園?”
冰凝萬萬沒有想到,所謂的急事,居然是皇上大駕光臨!不要說這園子裏現在就她這麽一個半半拉拉的主子,就是在京城有那麽多的姐姐們在場的情況下,她也沒有遇到過皇上大駕王府或是圓明園的情景,現在這山高路遠、形如孤島的獅子園,竟然讓她遇到了這麽一件棘手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