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合衾酒,吃過子孫饽饽,結發同枕席,一整套程序下來後,奴才們全都魚貫而退,屋子裏隻留下了十四阿哥和婉然兩個人。
婉然繼續端坐喜床,面無表情,既不歡喜也不悲傷。
十四阿哥見狀,直接開了口:
“又不是不認識!都老相識了,怎麽還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你們年家就是這麽有教養嗎?就是這麽教誨你服侍夫君的嗎?”
“回爺,妾身這就給您奉茶。”
“不用了,茶已經喝夠了。”
“那妾身給您去端醒酒湯。”
“爺沒有喝醉,要什麽醒酒湯?”
“那您要妾身服侍什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故意?你不是服侍過四哥嗎?”
“妾身隻服侍過茶水和醒酒湯,其它的,妾身沒有服侍過,也不知道還需要服侍什麽。”
“你!好,好,爺會告訴你需要服侍什麽。那就先從更衣開始吧。”
“是的,爺。”
婉然默默無聲地開始解他的衣服扣子。一個一個,很慢很慢。一個解得很有耐心,一個等待得也很有耐心,直到最後一粒扣子全部解開,足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脫下來的外袍,婉然仔細地疊好,放到衣架上。
然後是中衣。一個仍然解得十分耐心,一個仍然等待得十分耐心。待中衣脫下,便是亵衣亵褲。婉然仍然毫無表情地問道:
“爺,亵衣亵褲還要脫嗎?”
現在正是初秋時節,雖然不是隆冬臘月,但赤膊上陣的結果隻有“偶感風寒”這樣一種惡果。對于婉然的這番明知故問,十四阿哥氣得是七竅生煙。而且剛剛的那個更衣,不過是他向婉然發出的挑釁而已,實際上對于即将到來的洞房花燭,十四阿哥也是有些忐忑,于是悻悻地說道:
“洗漱吧。”
婉然取了溫水和青鹽,十四阿哥一點兒接手的意思都沒有。婉然有點兒莫名其妙:
“爺,您不是要洗漱嗎?”
“不是你在服侍爺洗漱嗎?”
婉然什麽也沒有說,直接将青鹽放入他的口中,又将水盞遞了上去,趁水和鹽都在他口中的時候,她又去取了水盆。
下面也不用他再吩咐什麽了,婉然去外間尋了熱水和手巾,先給他淨了手,又洗了腳。一切全部完畢,她又恭恭敬敬地側立一旁。
看着依然一身鳳冠霞帔的婉然,他開口道:
“你也收拾了安置吧。”
“爺,妾身先将您安置吧。”
“你呢?”
“妾身給爺值夜就行了。”
對于婉然的這個回答,他一點兒也不吃驚。相反,如果不是這種回答,他倒是要好好考慮一下關于她與王爺之間的那些傳聞,到底是真的,還是八哥、九哥他們給他設下的圈套。很顯然,婉然通過了他的考驗,她和王爺不但有情,而且還是情深意長到婉然竟然要爲王爺守身玉的地步。于是他開口說道:
“值夜?那是丫環的差事,你是爺的格格,你的差事是在床上。”
“爺,您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您又不喜歡妾身,何必讓妾身污了您的耳目呢。”
“爺有什麽目的?”
“妾身感謝爺的收留。”
“如果你是真心感謝爺,那還是用實際行動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