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主動想起來對冰凝進行安撫,并不是出于他對她有什麽愛慕之情,而是完全爲了公平起見。雖然以前他對冰凝沒有任何好感,甚至經常是惡言相向,但是經過這一年多來有意識的觀察,他知道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行事低調,不争不妒,這是令他特别滿意的一點。而現在即使是受了淑清的冤枉也沒有找他申冤辯白,與塞外那次義憤填膺地據理力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的結果讓他既意外又贊賞。
此外通過蘇培盛的禀報,他才得知冰凝的手傷是脫臼,雖不是傷筋動骨,但這些日子肯定也是甚爲疼痛難忍。而他因爲這些日子一直忙來忙去,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怡然居探望過她的傷情,更不要說安慰一番了。
背負冤情又身負“重傷”,雙重的原因導緻他認爲有必要對冰凝有所表示,不管是敷衍應付也好,也不管是走走過場也好,總之他要将他的關心表達出來,這份關心與感情無關,完全隻是爲了充分彰顯他的公平、正義。
于是他站起身來,走到冰凝的面前。冰凝見到爺朝自己走來,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懵懵懂懂之間趕快起身,然後她的手就被他拉住,擡至眼前。他看了看她手上的傷勢之後開口問道:
“好了一些沒有?”
“回爺,已經全好了,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做針線都不礙事。”
聽她回答得這麽輕松,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何人都會以爲她的手傷真的就完全好了。其它人都離得有一丈遠,隻有他目之所及清楚地看到,那片紅腫仍沒有完全消除。
這個結果令他不由得深思起來。前天如果不是他追問,誰也不知道她的手受了傷,現在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誰也不知道她的手傷離痊愈還着得遠呢。如果換了别的女人,就是被繡花針紮了指頭,都得差奴才禀報他一番,可是她爲什麽總是要避重就輕?
淑清見爺一直拉着冰凝的手噓寒問暖,原本就覺得這個場面很不順眼,現在年妹妹已經說她的手傷全好了,怎麽爺還拉着她的手不放?再将眼睛瞟向被爺拉着的那隻手,天啊!冰凝妹妹的手果真是細皮嫩肉、白皙修長,依稀記得好像有個什麽說法,“指如削蔥根”?,原來就是這番模樣!怪不得爺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原來是舍不得放開了呢!
這個驚天的發現,令淑清的心中像是被蠍子狠狠地蟄了一下。前天她不過是随口說了一句“爺怎麽淨向着怡然居說話”,爺竟然拂袖而去。今天爺事先都沒有跟她通報一聲,就直接問起了錦茵,難道是年妹妹跟爺串通好了給她設下的圈套?打得她連招架之功都沒有,更不要說還有什麽還手之力了。
越想越窩火,越想越生氣的淑清使勁兒地咳了幾聲,終于将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既然她自己都說手傷已經好了,他又何苦再說什麽,本來他隻是爲了顯示辦事公平才随意關心她幾句而已。于是他松開她的手,說道:
“噢,傷好了就行,也别急着做針線,再多養幾天,以後仔細點兒,别再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