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顧不得窘迫禁忌,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天規天條,他立即環視了一下周遭的情景:還好,還好,雖然是山坡,但是還不算陡峭,也不算艱險,隻要尋找到正确的上山的路,即使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也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沒有路,在這荒野偏僻之地,他們必須開辟出一條“路”,因此選擇問題至關重要。看了看日頭的方向,又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騎馬奔來時曾經走過的道路,他果斷地決定,向左側走。
靴子裏随身佩戴的小刀成爲了此時唯一的,甚至可以說是救命的上山工具,用它披荊斬棘,用它掃清障礙。一路上,他走在前頭,一邊奮力開辟道路,一邊小心翼翼,卻又是緊緊地握住玉盈的手,将她連拉帶拽地往山坡上拉着。
經過他的艱苦努力,她的積極配合,用了半個多時辰的功夫,終于希望就在眼前,因爲他們已經看到了那條熟悉的土路,此時,他們隻需要攀上那個半人高的地面,就能回到路邊。可是由于土路與他們目前的站立之處,有着将近一人高的垂直落差,中間沒有任何可以借助的階梯。
于是他松開緊握了一路的玉盈的手,讓她一個人先腳踩住一個相對安全的土窩中,而他則握住身側的一塊巨石,率先攀爬上坡頂的土路,然後再趴在地上,向下伸出手,隻憑單隻手臂,将玉盈拉了上來,因爲他的另一隻胳膊受傷了。
由于剛剛的那一次險情消耗了兩個人全部的體力,而玉盈又是一個大小姐,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大運動量的考驗,雖然被他勉強拉了上來,卻是渾身癱軟得根本無法站穩,直直地向他倒去。此次玉盈隻是輕輕地撞了他一樣,然而精疲力盡的他就像是一個紙人似的,輕而易舉地就被玉盈撞倒在地上。好在這一次的力量不大,兩人隻是雙雙倒在了地上而已。
直至此時,知道兩個人已經完全脫險的玉盈才有機會去仔細打量他。可是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個體無完膚的王爺:肩頭連着胳膊的位置已經被刮開了一個大口子,隔着五六層衣裳,血迹仍是已經滲透了出來;袍子的下半截不知道去了哪裏,隻剩下了稀稀拉拉的上半段,變成了個短襖似的,頗有些滑稽;右側褲子已經被搓爛,輕飄飄的破布條子被風吹着,完全看不出來褲子的形狀;左側的褲子雖然沒有爛,但也破得不成樣子,隻能勉強稱爲破布篩子;雙手,包括手腕,全都布滿了淩亂的血口子。
可是再瞧瞧她自己,除了灰頭土臉,衣衫不整,手上有一處被搓破了層皮以外,身體其它部位幾乎可以算是毫發無損。面對此情此景,玉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撲倒在他的懷中,痛痛快快地哭着、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