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認識的所有女人中,除了德妃娘娘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對他說一個“不”字。就連尊貴的孝懿皇後――他的養母,對他都是小心呵護、疼愛有加,連大聲對他說話都舍不得。
更不要說他的福晉、格格、待妾了。他是她們的爺,是她們的天!不要說她們不敢說個“不”字,就是他一個眼神、一個臉色的變化,都能令這些女人們吓得趕快順着他的心、盡着他的意。
他從來沒有經受過這種沉重打擊。自己的女人敢說她不稀罕他的寵愛!雖然他根本就不想寵愛她,這一輩子都不想,甚至恨不能她永遠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裏。可是他不寵愛她是一回事,被女人先說出來不稀罕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被自己的女人嫌棄,不僅令他顔面掃地,更是他此生的奇恥大辱。他有權利痛恨她,但她沒有權利不愛他,因爲他是她的爺!
冰凝,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側福晉而已,居然敢這麽大逆不道地說她不稀罕爺的寵愛!被冰凝氣得窩心至極的王爺,胸中一口惡氣堵在心間,上不來,又下不去,直恨不能上一把抓住這個年氏,好好地問問她,她還算是一個女人嗎?而且依照他的脾氣,如果這是在以往,早早就要罰她去跪佛堂,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錯誤!
可是,他把這一切都忍了,全都忍了!他難以想象,他需要使用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做到這一點。不由得,他真是佩服自己,如果這是在以往,該是多麽難以緻信的事情。可是今天,現在,他做到了,完全做到了!因爲他不敢動她,因爲他有求于她!
好不容易克制住出離的憤怒情緒,他故意咳了一聲,不出他所料,剛剛眼前還胡亂地扭作一團的三個人,一個個都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齊唰唰地跳下了床,手腳麻利、步調一緻、莺聲燕語、身姿婀娜地向他俯首請安。
如果沒有見到在此之前的那一幕,他真要被她們的假象所迷惑,以爲眼前的這三個人,真就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溫順,如此的賢良,如此的謙恭。
他唯有在心中冷笑: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好獵手的眼睛。表面上,他隻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起來吧。
聽到爺發了話,吟雪和月影一溜煙地出了屋子,既是回避,也是爲了趕快去奉茶。隻是兩個丫環的悄聲話語還是飄進了他的耳朵:
“你怎麽當的差,爺都進來了你還沒有發現?”
“小姐不是說了嗎,就是連一隻鳥兒都不願意飛進咱們院子!誰知道爺怎麽就來了啊!”
聽着那兩個丫環的對話,王爺心中的怒氣又在波濤洶湧:看來,爺以後是得經常來檢查檢查,否則這怡然居如此懶散下去,還不是要反天了?他在心中暗自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