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深刻地意識到,這裏根本就不是她家!她的家,在遙遠的湖廣總督府,那裏有她的爹爹、娘親,還有玉盈姐姐;她的家在京城年府,那裏雖然一個親人也不在了,但還有年峰大管家――她的遠房堂兄,也比這王府裏的任何一個人可親可愛可敬。現在,她最需要的,是她的親人們給她關懷、慰籍、溫暖,可是爲什麽,他們都要遠隔千裏,隻留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獨自療傷?
天氣一天一天地寒冷起來,原本她就不是一個喜歡四處走動的人,即使目前整個王府裏隻有她一個主子,她仍然沒有在府裏轉一轉、認認路的想法,因爲除了福晉的霞光苑,其它任何地方她都認爲是與她永遠也沒有關系的地方,根本沒有需要去認識。
吟雪可不能像小姐這麽大松心。她必須把王府的一點一滴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上到總管,下到最低等的仆人,不管是福晉的院子,還是王爺的書院,或是其它哪個主子的院子,她都弄得一清二楚并牢記在心。
一分辛勞一分收獲,漸漸地她跟福晉院子裏的紫玉姑娘搭上了話,兩個姑娘越說越投機,從一開始的點頭之交,變成了現在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湊在一起聊天的小姐妹。正好這段時間福晉不在府裏,霞光苑裏隻留了兩個丫環兩個太監,因此紫玉也就有更多的時間來找吟雪。
這一天,紫玉又來到了怡然居,月影遠遠地就看見了她,自然知道是找吟雪的,于是非常有眼力勁兒地進了冰凝的屋子,以便趕快将吟雪替換了出來。
一見到吟雪,紫玉倒是驚訝無比:
“哎呀,我隻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你居然還真的就在呢。”
“怎麽了?我不在這裏我還能去哪裏?”
“後天可是爺的生辰呢,你們沒有去園子?那就是說爺的壽宴要擺在府裏?不可能啊!要是在府裏辦壽宴,福晉早就應該回來操持了呀!”
紫玉自顧自地說着,把吟雪說得心裏一驚:
“紫玉,真的後天就是爺的生辰?”
“當然,你才進府當然是不知道,我可是在這府裏當了四年差了,爺哪天的生辰我還能記錯了?”
“哎,紫玉,不好意思,現在我手裏有點兒事兒,不能跟你聊天了,一會兒沒事兒了,我再去找你。”
“哎,吟雪,你們家主子不是對你很好的嘛,從來不會打罵你,聊會兒天不至于說你的呀。”
“不是我家主子,是我自己,突然想起來有點兒急事兒。”
“那好吧,我也沒什麽事情,就是看看你們還在不在。你一會兒可記得找我呀!”
“知道,知道。謝謝紫玉姑娘了!”
“謝我?謝我什麽?”
紫玉對于吟雪的感謝,很是莫明其妙,于是一邊戀戀不舍地往回走,一邊不停地搖着頭。而吟雪則跟紫玉匆匆道了别,片刻沒敢耽擱,立即奔回了怡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