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湖廣了?你是怎麽知道的?什麽人告訴你的?”
他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秦順兒這奴才聽錯了消息。
“回爺!年府的管家還沒有走,是管家親口告訴奴才的。”
一聽這話,他的血一下子就湧上了頭頂!想也沒想,擡腳就踹向了秦順兒:
“要你這奴才有什麽!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他一發起脾氣來就蠻不講理!秦順兒一直跟着他在通州視察水務,根本就不在京城。再說了,他什麽時候也沒有給秦順兒委派過看守年小姐的任務。可是爺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跟爺解釋、辯解,除了招來爺更憤怒的斥罵,不會有任何好果子吃。因此即使爺說錯了,秦順兒都一直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裏,一聲不敢吭。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玉盈姑娘不辭而别!就這麽無聲地離别,帶走了他的夢想、他的憧憬、他的愛戀、他的整整一顆心!
他哪裏肯甘心!他是皇子,他是王爺,他接受着萬人的景仰、巴結、阿谀、奉承!他從不曾被人如此無情地抛棄,他從高高的巅峰瞬即跌落至谷底,他的心被玉盈姑娘掏空了,可是玉盈姑娘的心卻沒有給他留下來!
爲什麽會是這個樣子!玉盈姑娘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早就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玉盈必須見到您的側福晉!”這是玉盈姑娘第一次用“玉盈”來自稱,卻是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玉盈!你是老天爺派來折磨爺的人嗎?你爲什麽要這麽狠心!讓爺才得到這麽一丁點兒的歡喜,就要付出絕别的代價?
他恨老天對他不公,他恨世事無常,爲什麽才得到年二公子的升遷之喜,就要同時承受失去玉盈姑娘的苦痛?
一想到年二公子,他突然想到,年家這麽大的變故,年氏怎麽可能不知道?爲什麽沒有給他消息,還讓他蒙在鼓裏?哼,怕不是這就是年氏一手安排的吧?
爺發起脾氣來真是不可理喻!冰凝哪裏知道他的心裏裝滿了對玉盈姐姐的無限愛戀和熾熱情懷?又怎麽可能給他通風報信?冰凝自己還在痛苦萬分之中呢。
可是,他仍然将玉盈不辭而别引發的邪火全都撒到了冰凝的身上:平時在年家的時候,她就依仗嫡女的身份,欺壓玉盈這個無依無靠的養女,現在看到爺派秦順兒親自照顧她姐姐就心存不滿,跟年家人合起夥來将玉盈打發到遙遠的湖廣去了。年氏,她這是在剜爺的心啊!世上最毒婦人心,她簡直就是天底下最惡毒的婦人!
“去,給爺查一下,最近年氏是否收到過家書!”
他不打無準備之仗!他要拿到确鑿的證據再向她發難!
這個很簡單,隻要問一下蘇培盛就知道了!于是沒一會兒,秦順兒就麻利兒地回了屋:
“回禀爺!蘇總管說年側福晉收到過年府的家書,是在六月二十八日。”
“好,你去給福晉傳口信兒,爺一會兒過去。”
就是在這麽極端的震怒下,他仍然沒有忘記了對玉盈許下的承諾。這個承諾就像是如來佛祖的緊箍咒一樣,現如今正緊緊地纏在他的頭上。就算是他有多麽強烈的痛恨,就算是他想要對年氏有多麽大的嚴加懲處,他也不會親自出面!他不能給年氏留下把柄,因爲他不能失去了他的玉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