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玉盈和冰凝不再說話,兩個人誰都沒有睡着,各自想着心事。玉盈雖然勸了冰凝一晚,可是她的心一直在滴血,王爺,是那麽豐神俊朗、冷峻沉靜的一個人,哪裏像二哥哥說的那樣心狠手辣呢?分明是有情深似海、義薄雲天的人啊!凝兒永遠是那麽的幸運,天底下最好的東西,永遠是屬于凝兒的,自己雖然能得到王爺的愛戀,可是,命運爲什麽要這麽捉弄人?對自己心生愛慕的王爺,轉瞬之間,就要成爲凝兒的夫君,老天爺,這是爲什麽?爲什麽失去了爹娘,又要失去愛戀的人,老天,這是爲什麽?!
冰凝雖然被玉盈硬逼着發下誓言,可是,她怎麽可能忘記那春風沉醉的夜晚,忘記那琴瑟合鳴的歡愉,忘記那神仙眷屬的向往?爲什麽,就隻差了一步,就錯過了一生中的最愛!今生今世,就這樣永遠地錯過了!爲什麽!老天要這樣捉弄她,讓她看到夢想,又失去希望?!
兩姐妹一夜未眠,待含煙、吟雪、月影和翠珠進來服侍的時候,兩個人都是眼睛紅腫,臉色煞白,頭昏腦漲。宮裏的嬷嬷、宮女們魚貫而入,淨面、開臉、上妝,梳頭,穿衣……,衆人緊張有序、一絲不苟地進行着所有的繁缛的程序。
原本已經有宮裏的嬷嬷、宮女侍候,又有年府的丫環們,可是玉盈還是不放心,圍在冰凝的周圍,大事小事,親力親爲。兩人分别了五年,才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從今以後,又要長久地别離,長久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玉盈一想到這裏就止不住地淚如雨下。當她看到妝扮成新嫁娘模樣的妹妹,頭上戴着她爹娘留給她的嫁妝,不久就要與王爺手牽手共拜天地,她的心更是痛徹心扉,幾欲站立不穩。
冰凝就像一個木人布偶,任憑别人在她的臉上、頭上、身上做着各種各樣的妝扮,面無表情,心似刀割。
按照規制,隻有嫡福晉大婚可以用正紅色,側福晉的婚服顔色是桃紅色。也好,不至于紅得這麽刺目。早早起來,冰凝就像個木頭人一樣,任由宮裏的嬷嬷們裏裏外外地給她穿上一層又一層的新嫁衣。嫁衣是宮裏按照冰凝的身材,早早就訂做好送來的。嬷嬷爲冰凝開了臉,梳上小兩把頭,從今天開始,冰凝就算是嫁作他人婦。
那高高的發髻上,插滿了金步搖、碧玉簪,翠珠花,可是,再多的榮華富貴,抵得上兩心相悅、比翼雙飛嗎?第一次梳旗頭,本就不适應,又因爲發絲連根狠狠地被揪起,又插了滿頭的金銀首飾,連日做荷包也沒有休息好,昨夜又是整夜未眠,此時此刻,冰凝的頭,炸炸的、突突的,她痛得恨不能直接潑一盆冷水,去澆滅心中的滿腔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