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一個小時之前。
看着楊嶽開車逐漸遠去,顧雨菲秀眉輕蹙。
“這個計劃真的沒有問題嗎?”
“表妹,你要知道,沒有不存在問題的計劃。不管多麽完美的計劃,都會存在問題。”
“我不跟你打機鋒。我是擔心裴詩詩會看出破綻。
“事到如今,裴詩詩隻能孤注一擲。如果她真的是有問題的話。”
“如果沒有問題呢。
“那陳明的戲就是白演了。我們隻能從頭再來。”
“可是萬一裴詩詩直接将他殺了。那豈不是……”
“雨菲,這個你就想多了。你覺得陳明是那麽容易被殺的人嗎?隻要裴詩詩露餡,我們就有了下一條線索。”
“那可說不定。”
“裴詩詩就算有問題,也不會殺陳明的。因爲她知道宋公子是陳明假冒的。她肯定要搞清楚這裏面的關系。”
“對!”
說話的是許忠義。
他都能明白楊嶽的計謀。
其實非常的簡單。
歸根到底就是八個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陳明路上被人伏擊。是誰透露的消息?裴詩詩肯定有嫌疑。而且是最大的嫌疑。她自己肯定也意識到了。
如果是有其他的辦法,或許她也不會暴露自己。但是情況危急,她隻能铤而走險。
對于陳明來說,裴詩詩隻要一動手,他就有了順藤摸瓜的機會。
“如果裴詩詩已經自殺了呢?”
“她不會輕易的自殺。”
“爲什麽?”
“她在杏花樓的位置很關鍵。平時能夠搜集到非常多的信息。不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自殺的。這樣損失太大。”
“那言靜萱呢?她是不是間諜?”
“她不是。”
齊公子肯定的回答。
顧雨菲蹙眉。
許忠義鼠頭鼠腦的說道:“雨菲,你想想啊,如果言靜萱也是日寇間諜的話,哪裏需要等到這個時候才動手?”
“店小二開竅了啊!走吧!”齊公子說道,“我們忙自己的事。”
“好。”許忠義變得積極起來。
顧雨菲覺得很奇怪,“許忠義,你怎麽……”
“我忽然覺得,抓間諜也不用很聰明。或許我也可以嘗試一下。”
“你……”
顧雨菲搖頭。
你也可以?你有陳明那樣的本事?
也就是陳明這樣的,才敢讓自己落在日寇間諜的手裏。換了其他人,落進去恐怕就出不來了。
陳明啊陳明,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越想越是感覺這個家夥深不可測呢。
“阿嚏!”
“阿嚏!”
遠方,麻袋裏,楊嶽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暗暗的怨念。到底是誰在背後詛咒自己?搞的自己連續打那麽多的噴嚏。
同時也是被動告訴裴詩詩,自己醒來了。
有趣的對話即将展開。
“醒的很快嘛!”果然,裴詩詩的聲音傳來。
“你們想要怎麽樣?我可以和你們合作。”楊嶽弱弱的接話,“隻要你們開出的條件不是太苛刻的話。”
“你很乖。但是,你以爲我們是傻瓜嗎?”
“什麽意思?”
“你以爲我們會輕易相信你的話?”
“那你們想怎麽樣?”
“不着急。我們一項一項來。”
“第一項是什麽?”
“首先如實招供你的身份。”
“我是新四軍。國共合作,我到了川軍66師。擔任副官。後來,軍統請我來幫忙抓捕日寇間諜。我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于是假冒了宋公子的身份……”
楊嶽老老實實的回答。
一五一十。毫無遺漏。
除了虛構的陳明身份,其他都是真的。
當然,沒有提到系統。即使是提到也沒人信。說不定反而會被扇兩巴掌。
“炮彈是怎麽來的?”
“炮彈是假的。是我和貴翼設計好的。其實,炮彈裏面都是水泥。”
“不可能。兵工署的技術人員鑒定過。”
“假的。都是安排好的。”
“不可能。我們有人在兵工署。已經鑒定過,那是真的炮彈。”
“隻有外面的部分是真的。是貴翼提供的真炮彈。但是大部分都是假的。如果完全是假的,也欺瞞不了别人啊,你說是不是?”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是将你們釣出來。”
“釣誰?”
“高層懷疑軍統長沙站有你們日本人的奸細,我們想要通過這個辦法,誘使這個奸細露面。”
“那你們跑去兵工署瞎搞什麽?軍統的和兵工署又不是一家。”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隻能臨時抱佛腳。”
“你……”
裴詩詩欲言又止。
她差點就要說,你真是亂來。
你要找的是軍統裏面隐藏的奸細,結果卻将我們給釣出來了。
我們和軍統那邊隐藏的人根本不是一條線好吧?
你要抓的人,和我們根本不是一波。
就你這個智商,還反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上當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被悲劇了。”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裴詩詩冷哼一聲。
和他們設想的相差無幾。
中國人不可能憑空拿到那麽多的炮彈。
所以,這根本就是一個局。一個針對他們的局。但是,他們上當了。
他們的确是被釣出來了。對方誤中副車。
幸好,他們果斷的抓住了這個幕後黑手。
“說,你還知道多少?”
“什麽知道多少?”
“關于奸細的事。”
“我要說我其實什麽都不知道,你相信嗎?但凡我知道更多一點消息,我也不會跑兵工署下鈎啊?是吧?”
“哼,我也告訴你一個消息。貴翼是你們紅黨的人。不要以爲我們不知道。”
“啊?他是我們的人?不可能吧?你們有證據嗎?”
楊嶽愕然。大半是裝出來的。
他早就知道貴翼是紅黨的人。
他和馮天魁一樣,都是隐藏得極深的。屬于高層的高層。
估計是當時周公那個級别的人安排下來的。當做一枚閑棋。平時不需要執行什麽任務。關鍵時刻發力就行了。
就好像是淮海戰場的張克俠、何基沣。隐藏多年,一個舉動,就讓敵人萬劫不複。
心念電轉。
眼下貴翼還是少将。
到了抗戰勝利以後,好像依然是少将。
不行。
得加把勁。
至少要将他推上中将寶座。
或許,他始終無法擔任兵工署的署長。但是軍銜晉升了肯定是好事。
就好像是馮天魁那樣,已經有了中将軍銜,以後擔任軍長、集團軍總司令,都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能掌控一個集團軍,地位就舉足輕重了。
有他楊嶽的幫助,馮天魁統帥的集團軍,絕對是除了第18集團軍之外最強的集團軍。
說不定也可以推動貴翼出去帶兵啊!
反正他也會打仗。
帶一個集團軍也是極好的。
唔……
有點搞頭。
就是攢裝備工具人得繼續努力。
兩個集團軍得需要多少的武器裝備啊!何況還有擁兵數十萬的18集團軍……
幸好,現在有神奇的麻袋幫助。
一分鍾一個随機獎勵。收獎勵收到手軟……
忽然感覺車輛緩緩的停住。
裴詩詩伸手,準備将楊嶽身上的麻袋解開。
“别!不要解!”楊嶽拒絕。
“呵,喜歡上被套麻袋的感覺了?”裴詩詩冷笑。
“不是。是我覺得很不甘心。”楊嶽悻悻的說道,“我暫時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你讓我多呆一會兒。”
“好!滿足你的要求!”裴詩詩冷笑一聲。
原來是沒臉見人啊!
呵呵,就憑你這樣的菜鳥,也能是我們的對手?
卻不知道,楊嶽是擔心麻袋拿走了,特殊狀态就消失了。然後一分鍾一個随機獎勵就消失了。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當然不行。
說什麽也不能将麻袋拿走。發家緻富還靠這個麻袋呢!
沒話找話。
“你日本名字叫什麽?”
“你話真多。”
“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爲什麽栽了。栽在誰的手裏。以你們的手段,總不會擔心我是在拖延時間吧。”
“你拖延時間也沒用。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裏。沒有人會來救你。”
“既然如此,告訴我一下就那麽難嗎?”
“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日本名字叫淺尾舞。”
“淺尾舞?真是好名字。我認栽。”
“哼,你們中國人哪裏是我們日本人的對手?你們要什麽沒有什麽?除了幾斤肉骨頭,還有什麽拿得出手?”
“确實。”
“所以,你們就應該消失在曆史的長河。”
“是……”
楊嶽沉默了。
尬聊。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隻希望對方永遠不要解開麻袋。偏偏是又感應到對方想要伸手。
郁悶。
你總是想要解麻袋是幾個意思?
是覺得我長得帥,想要看我嗎?
我拒絕。
“你們11軍司令官冢田攻下落不明了?”
“什麽?”
淺尾舞一驚。
汽車也是明顯的頓了頓。
顯然,男司機也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身體不受控。
“我是聽内線情報說的。”
“八嘎……”
“我們在你們内部也安插有探子啊!代号秋蟬什麽的。好像還有一個代号魚鷹。好像還有……”
“說。”
“有一個代号檀香。一個代号煙缸。一個代号紅隼。一個代号白鴿。”
“你在騙我們?”
“沒有。這些都是真的。我想活命,所以全部交代了。但是我隻知道代号,具體在什麽部門,我并不清楚。”
“哼!”
淺尾舞半信半疑。
不敢全部相信。也不敢不信。全部細心記錄在案。
對方說的沒錯,中國人肯定在日本人方面也隐藏有奸細。華中地區那麽大,中國人那麽多,誰知道他們潛伏在哪裏?
日本人在各方面的工作,都需要大量中國人幫忙。中間肯定就有奸細。
“将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是。”
楊嶽非常合作。
然後開始瞎掰。
好吧,也不算瞎掰。
畢竟是曾經的諜戰片愛好者。
隻需要将裏面的某些劇情拿出來,就有足夠的可信度。
果然,停着停着,淺尾舞就徹底忘記去解他的麻袋了。
“叮咚!”
“你獲得一份藥品獎勵:國産阿莫西林注射液100支。”
“叮咚!”
“你獲得一份彈藥獎勵:國産仿制20毫米蘇羅通機關炮炮彈500發。”
“叮咚!”
獎勵源源不斷的到來。樂不思蜀。
可惜,不管是多麽遠的路程,始終是有結束的時候。
麻袋也終于是被拿走了。反抗也沒用。不将他從麻袋裏面倒騰出來,他根本沒有辦法走路。
他的雙手也是被捆綁起來了。
好慘……
獎勵沒有了。
好生氣。
冷冷的看着裴詩詩。
不識趣的女人。那麽早拿掉麻袋做什麽?
抱着我走不行嗎?
讓人擡着我進去也行啊!
或者是拖着都可以……
“套回去!”他惱怒的叫道。
“套什麽?”淺尾舞愣了愣。
“麻袋!”
“你……”
“套回去!”
楊嶽發飙了。
怒目圓睜。好像要殺了她。
淺尾舞感覺對方像是神經病。居然主動要求套麻袋。
匪夷所思。
好像還着急上了?
真是變态。
隻好一咬牙,将麻袋給他套回去了。
隻套腦袋。
“叮咚!”
“叮咚!”
好。
獎勵又有了。
果然和這個麻袋有關。套頭就行。
“進去!”
“做什麽?”
“裏面有人要見你。”
“誰?”
“進去就知道了。”
淺尾舞拽着楊嶽的手,強行将他拉進去。
麻袋再次被拿走。
其實,楊嶽早就看到了。畢竟是有透視眼的人啊!
對方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什麽意思?
他知道對方是誰。
但是,他在這個世界沒有見過對方。
誰?
荒木惟!
肖戰國和餘小晚曾經的對手,荒木惟!
原來幕後居然是他。
呵呵,的确是一條大魚。
但是!
但是!
但是!
荒木惟肯定不是潛伏的奸細。
所以,他的釣魚計劃失敗了。
日寇間諜可以抓到。但是依然沒有命中目标。
魚是抓到了。卻是沒有抓到自己想要的那條。
郁悶。
垂頭喪氣。
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完全認命了。
這種沮喪、奔潰的心态,絕對不是僞裝出來的。
淺尾舞充滿着勝利的喜悅。
這些中國男人,蠢得要命。
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包括這個陳明。
“我是應該叫你陳副官,還是宋公子?”荒木惟斯文儒雅的文化。
“我不是陳明。也不是宋公子。”楊嶽忽然擡起頭。
好生氣。
想打人。
想殺人!
好想痛痛快快的大殺一場!
除了淺尾舞,其他人都得死!她是美女,留着還有用!
但是現在……
還是忍忍吧!
“我要求套上麻袋說話。”他義正詞嚴的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