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魁舉着望遠鏡觀察戰況。
羅家烈站在他的旁邊，也是舉着望遠鏡仔細的觀察。
師長是在觀察總體的戰況。參謀長卻是在認真的觀察陳明的戰術動作，希望能夠從中發現一些端倪。
他總是感覺這個陳明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看了好一會兒，什麽都沒有看到。
戰場上硝煙彌漫，能見度非常低。
放眼四周都是黑色的煙柱，濃煙沖天，宛若是世界末日。
希望康兆民沒事吧……
也不知道那個陳明會怎麽處置他？
血腥的戰場上，到處都是流彈，隻需要打中一顆……
這位軍統别動隊的中校隊長，第66師政訓處主任，就要“壯烈”的“爲國捐軀”了。
“轟……”
忽然間，一團猛烈的火光爆出。
不是迫擊炮的火光，也不是75毫米山炮的火光。威力更大一些。爆發的更強烈。
給人的感覺，就是沖擊力特别強。好像可以摧毀非常堅固的防禦工事。
奇怪，是誰發射的炮彈？難道是集束手榴彈？不可能啊！集束手榴彈的沖擊力并不強。
很難描述。
但是又真真切切存在。
隻可惜，硝煙遮斷了視線。羅家烈看的不清楚。
“我們靠前一點。”馮天魁說道。
“師座，前面太危險了。”羅家烈欲言又止，“可能還有隐藏的日寇……”
“日寇馬上就要完蛋了，還有什麽危險？”
“好吧……”
羅家烈感覺也對。
日寇困獸猶鬥，肯定支撐不了多久的。
現在第66師已經是全部壓上，對付幾百個鬼子，還有那麽多的重火力，不可能有意外。
何況，那個陳明也殺上去了。
這個家夥的戰鬥力強的一逼。
當即向前壓迫。
除了突擊營，還有大量的川軍層層疊疊的包圍上去。
絕對是人山人海。裏三層，外三層，将長田畈是包圍的水洩不通。鬼子一個都别想跑。就算是有遁地的本事，都會被挖出來。
當然，如果是有飛天的本事，那就另說。
鬼子的飛機……
羅家烈擡頭看天。
天空黑蒙蒙的，全部都是硝煙。
估計日寇的飛機來了也沒事。它根本看不到地面的情況。
基本安全。
“轟……”
忽然間，又是一聲炸響。
羅家烈再次皺皺眉頭。好奇怪，這是什麽炮彈？
依然是感覺攻擊力很強。
隐約間，似乎還有防禦工事垮塌的聲音？
“是陳明在爆破。”馮天魁說道，“這個小家夥，似乎懂得使用各種各樣的武器。”
“他們是新四軍嘛！”羅家烈随口說道，“和我們差不多。用的都是萬國牌武器。自然是什麽都懂一些。”
“你沒有發現嗎？他使用的武器，很多是我們沒見過的。”
“什麽樣的武器？”
“不用拉槍栓的步槍。注意到沒有？”
“咦？對哦……”
羅家烈反應過來了。
就說怎麽感覺不對呢。原來是在這裏。
楊嶽之前使用的都是步槍。但是不需要拉槍栓。發射的速度極快。一個人就頂别人一個班。
後來，他還單手操縱步槍。同樣是不用拉槍栓的。
之前，戰場上各種爆炸，各種慘叫，各種火光，各種黑煙，他沒有時間冷靜的思考。現在回想起來，的确是這麽個情況。
不是普通的馬槍。馬槍也是要拉槍栓的。
“是什麽槍？”
“我沒見過。”
“奇怪，咱們見過的東西也不少了吧！重炮團的十五榴咱們都見過啊！”
“可能是他從哪裏搞來的特殊武器。”
“回頭我看看。”
羅家烈來了興趣。
部隊現在有了比較充足的彈藥。也是時候弄一點精銳點的武器。
比如說，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他就很喜歡。
這個東西可以一擊緻命。
培養幾個神槍手，關鍵的時候有大用。
可惜，那個叫做許榮國的，是陳明的人。他不好意思挖牆腳。估計也挖不動。
關鍵是要搞到狙擊步槍……
“轟！”
“轟！”
前面爆炸聲不斷。
不是迫擊炮。也是75毫米山炮。
爆炸是非常有規律的。總是間隔兩三秒左右。連續響了二三十下。
隐約間，又聽到有磚頭碎石滾落的聲音。
可惜還是看不清楚。
那邊的黑煙太濃了。
除非是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
“你信不信，他還會給我們驚喜的。”馮天魁緩緩的說道，
“信。”羅家烈點點頭。
那個陳明的身上有很多秘密，自然會有很多驚喜。
就看他們怎麽從陳明身上獲得了。
這個小家夥，其實并不容易對付。
别看年輕，稚氣，好像沒什麽社會經驗。但是有時候又精明的好像是老江湖。
總之，非花心思……
忽然看到陳明出現了。
羅家烈眨眨眼，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怎麽？戰鬥還沒結束，楊嶽就回來了？
再看。
确實是他。
回來了……
就這麽赤手空拳的回來了。
沒有武器。
連一把步槍都沒有。
“陳副團長……”
“參謀長好！”
“你怎麽回來了？”
“戰鬥結束了。沒我的事了。”
“結束了嗎？”
“對啊！”
楊嶽甩甩手。
對于他來說，戰鬥的确結束了。
幾個大谷倉，都被他全部炸掉了。裏面的日寇，要麽死，要麽傷。
一發發的火箭彈往裏面灌，多少的日寇都不夠死的。
和上樓鎮不同。這次日寇沒有人質。他可以敞開幹。
結果就是……
鬼子團滅！
掃尾的工作，交給突擊營的川軍就好了。
突擊營也是非常勇敢的。他們裝備的各種沖鋒槍，也非常适合打掃戰場。
現在正是川軍大展神威的時候。要給機會川軍發揮。這樣才能振奮士氣。
士氣上來了，武器裝備上來了，正面硬杠日寇一個師團，問題不大。如果是第27集團軍能夠及時趕到，全殲日寇52師團不是夢。
“可是……”
羅家烈聽着前面激烈的槍響。
戰鬥沒有結束啊！還打的非常的激烈呢。倒是迫擊炮和山炮已經停止射擊了。
突擊營在裏面，繼續轟炸的話，就要傷到自己人。
“他們在打掃戰場。”
“打掃戰場？”
“對！收尾。”
“啊……”
羅家烈還是難以置信。
說的輕巧。怎麽自己聽得感覺不像？
古怪……
“陳明，康隊長呢？”馮天魁錯開話題。
“他？”楊嶽歪着腦袋想了想。
哦，忘記這麽一個人了。
剛才一路炸，一路爽，完全将康兆民忘到爪哇國去了。
轉身走回來。
透視眼橫掃。
找到康兆民。
走過去。
發現康兆民趴在地上，好像是死人一般。
還别說，這個家夥的躲避動作，絕對一流。專業。能貼地的地方，絕對貼地。一寸空間都沒有。
哪怕是鬼子的神槍手大量聚集，估計也找不到射擊他的角度。
必須承認。這個家夥保命本事一流。
畢竟是軍統的。
優秀！
“起來吧！”
“戰鬥結束了！”
楊嶽伸腳踢了踢康兆民的屁股。
結果，康兆民不動。
其實，他聽到楊嶽的說話了。但是不相信。
前面槍聲那麽激烈，誰說戰鬥停止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戰鬥結束還在放鞭炮呢！
楊嶽搖頭。
這個家夥。
丢軍統的臉啊！
要是讓姓戴的知道你這麽送……
心思一動。
突然有個想法……
馮天魁和羅家烈也是上來了。
他們也聽到了楊嶽的說話。開始的時候有點迷糊。後來則是明白了。
爲什麽？
因爲槍聲很猛烈。
猛烈的全部都是沖鋒槍的聲音。
要麽是花機關的。
要麽是湯姆遜的。
三八式步槍的槍聲很少。
這就充分的說明，日寇是沒有還手之力了。
開槍的全部都是川軍自己。
估計是突擊營的士兵對着廢墟猛掃。
硝煙彌漫，塵土飛揚，對面不見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然是要先發制人，對着任何可疑的地方掃射。
反正這次戰鬥彈藥十分充足，突擊營肯定不會節省。一股兒傾瀉。
“這些兔崽子……”
“子彈不要錢嗎？”
“這樣揮霍下去，多少的家底都會被敗光！”
“還打，還打，還不停止？”
羅家烈來回踱步，自言自語。
恨不得立刻沖上去将突擊營的士兵的耳朵都揪起來。
這些家夥，好不容易富裕一次，就忘記了自己姓啥。
就要派傳令兵。
“估計快了。”
“你再等等。”
馮天魁倒是非常的淡定。
果然，幾分鍾以後，槍聲開始逐漸的稀疏下來。
卻是突擊營的戰士終于發現，已經沒有多少日寇了。他們胡亂掃射的廢墟裏面，根本就沒有敵人。
即使有，也已經是死人。不知道是被誰打死了。
或許是那個陳明。
他們都是看到陳明沖在最前面的。
可是，戰場上真的是太混亂了。他們并沒有看到陳明具體的戰鬥過程。
就是聽到持續不斷的爆炸，一路上都是爆炸。
地面一直都在劇烈的顫抖。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沒有看到陳明。也沒有看到日寇。
好不容易等硝煙被風吹散一點點。
仔細看四周……
呵，一片狼藉。
每個谷倉都是被炸開了一個豁口。
從豁口看進去，隐約看到裏面的日寇層層疊疊，橫七豎八，死傷殆盡。
“怎麽回事？”
“誰炸開的？”
突擊營長好奇的問道。
結果所有人都是搖頭。
不是他們炸的。他們也沒辦法炸。
這些大谷倉的牆壁非常堅固，必須是使用特殊的武器才行。
總共是五個大谷倉，全部都是被炸開了。
不是從根部。是從半中間。
顯然，這不是炸藥包的成果。應該是炮彈。
那麽，問題來了……
這是什麽炮的炮彈？爲什麽穿透力那麽強？
“進去看看！”
“進去，進去！”
有膽大的從豁口鑽到谷倉裏面去檢查。
發現裏面的日寇都已經是全部死亡。一個活着的都沒有。包括一個日寇大佐，一個中佐。
屍體都已經是殘缺不全。但是還能分辨軍銜和指揮刀。
确認無誤。日寇聯隊長死亡。
戰鬥順利結束。
日寇賀川聯隊被全殲。
應該是一個都沒逃脫。
漂亮！
全殲日寇一個聯隊！
康兆民終于是小心翼翼的擡頭。
然後就看到了羅家烈。看到了馮天魁。
對方正在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顯得很平靜。
可是康兆民卻是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這是什麽樣的場景啊！
自己最狼狽的一面，都被對方給親眼看到了。
馮天魁城府深，還好。
羅家烈的眼神明顯就是有些鄙視了。
軍統，軍統，都是飯桶。
隻敢對着自己人下手。遇到鬼子就慫包。
“咔嚓！”
“咔嚓！”
楊嶽拿出一台照相機。對着地上的康兆民拍照。
可憐的康兆民毫無反應，各種萎靡、絕望、沮喪、驚恐的姿勢神态都全部被拍下來了。
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不好說的。
楊嶽滿意的将照相機收起來。
呵呵，康隊長，這都是你的把柄哦！
“陳明，都是同事，不許過分。”馮天魁緩緩的說道。
“我是新四軍。你指揮不到我。”楊嶽故意頂了一句。
“你怎麽說話呢？新四軍就不是國民革命軍戰鬥序列了？”羅家烈立刻接口，“你是中校，師座是中将，他怎麽就不能指揮你？”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相片和膠卷，我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楊嶽迅速跑開，“你們别惹我。不然，我拿去登報了。”
“你……”羅家烈佯裝又急又怒。
随即轉頭對康兆民說道，“康隊長，你隻管放心，這個陳明，我來收拾他！他是新四軍的又咋的。還能翻天了？”
“低調處理。不要見報。”馮天魁緩緩的說道，“戴局長臉上不好看。”
“明白。”羅家烈急忙說道，“我讓封萍去處理此事。都是年輕人嘛。”
“很好。就讓封萍去。”馮天魁說道。
說罷，轉身向前走。
羅家烈親熱的拍着康兆民的肩頭，以示安慰。
康兆民神情麻木，一臉疲态。
其實，他的内心是不甘心的。
他還要反抗。
他要弄死那個陳明。
他在等機會……
正好突擊營的營長滿身硝煙的跑步上來。
看到馮天魁，急忙立正敬禮。
然後宏亮報告。
“報告！突擊營已經完成全殲日寇的任務！全殲日寇賀川聯隊！請師座訓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