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陽附近，新一旅旅部。
今天是陳川到來旅部報到的第一天。
他最終還是被調回去做參謀工作了。
沒辦法，新一旅是剛剛組建的，非常缺乏幹部。尤其是缺乏有知識，有水平的參謀幹部。
旅長李雲龍是什麽人？
誰不知道，十裏八鄉的……大老粗！
鬥大的字不識一個。扁擔倒了都不知道是一個一字。
雖然政委趙剛已經是努力的幫助李雲龍學習文化，李雲龍自己也努力。可是……
老李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學習文化确實困難。如果隻是指揮一個團打仗，那是沒有問題。但是指揮一個旅，就不能靠蠻幹。
必須給他配一個參謀長。
有知識，有文化，又有實戰經驗的陳川正好合适。
于是，陳川就被八路軍總部任命爲新一旅參謀長。
“報告！”
“進來！”
陳川走進旅部。
旅部在一個堂屋裏面，很大。很空。
隻有兩個人在。一個是旅長李雲龍。一個是政委趙剛。還有一個報務員。和一部孤零零的電台。
好可憐的旅部。
自己來了，或許就有四個人了？
夠一桌麻将？
對！
打麻将……
陳川是四川人，從小喜歡打麻将。
如果是有機會，他一定會拉别人來湊一桌子的。但是他看看眼前的情況，決定還是乖乖閉嘴。
據說李雲龍是屬驢的，容易翻臉，肯定沒牌品……
“政委同志！”
“陳川前來報到！”
“請指示！”
陳川中氣充足的喊道。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和部隊行動，确實鍛煉了身體。
八路最大的本事是什麽？就是能跑！日行千裏，夜行八百！就靠一雙鐵腳闆打仗！沒有一副好身闆可不行！
“我們的參謀長來了？”趙剛笑着和陳川打招呼，“快來，一起研究敵情。”
“我們的小秀才來了。”李雲龍也擡起頭，眯細着眼睛看着對方，“政委是大秀才，你是小秀才，都是秀才！就我一個大老粗……”
陳川以前沒有和李雲龍見過面。但是聽說這個家夥脾氣不好，嘴巴臭。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開口就沒有好話。
咋的，顯擺你大老粗的優越性啊！
我們有文化有知識怎麽啦？
看不起我們這些讀過書的知識分子不是？
“老李的嘴巴就是這樣，開口就得罪人。你别跟他一般見識。”趙剛将陳川拉過來。
老舊的八仙桌上，鋪着一張皺巴巴的軍事地圖。
上面的情況非常的複雜。
敵我交錯。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真是有點搞不懂了。”李雲龍眉頭緊皺，“鬼子到底是要做什麽？”
“我也是看不懂啊！”趙剛緩緩的搖頭，“好像是要放棄掃蕩了？”
李雲龍忽然看着陳川，“你來說說。”
“有這樣的可能。”陳川謹慎的說道，“他們最近連續吃了大虧，損失慘重，有可能結束掃蕩，回去休整補充，另外尋找機會。”
“可是，有點奇怪，”趙剛說道，“總部轉來的情報說，鬼子的車站十分忙碌，正在大量調兵遣将啊！他們是要攻擊哪裏？”
因爲沒有電台，楊嶽等人在四方田村的戰鬥，還沒有來得及上報冀南軍區。
冀南軍區31團暫時也是隻有三營參與了戰鬥。連團部也不清楚這邊的情況。冀南軍區自然是更加不清楚了。
冀南軍區不清楚，129師師部和八路軍總部自然也不清楚。
總部不清楚，新一旅自然更抓瞎。
饒是李雲龍有天大的本事，暫時也琢磨不到鬼子到底是搞什麽花樣。
也難怪他們茫然。通訊不行啊！
但凡是多幾部電台都不會如此。
可惜沒有……
日軍頻繁調動，顯然是有大動作。
如果是無法及時的判斷日軍的行動企圖，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就會非常的被動……
新一旅是要打前站啊！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如何打仗？
“龍灣那裏的情況怎麽樣？”陳川忽然問道。
“我走之前，鬼子已經完全停止了攻擊，有收縮兵力，準備撤退的迹象。”李雲龍回答。
陳川這才注意到，李雲龍也是風塵仆仆的，臉上都是泥。
得，這個家夥想來也是從龍灣回來不久。
陳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龍灣的鬼子是真的要撤退啊。
否則，他們怎麽可能讓開包圍圈，讓李雲龍輕輕松松的回到潞陽附近？
停止攻擊。
收縮兵力。
這是鐵定要跑路的節奏。
問題是，這兩個聯隊的鬼子，到底是要撤向哪裏呢？
是向東撤退？
還是向西撤退？
是準備進入潞陽，增援潞陽的36師團，還是直接撤回去臨汾老巢？
現在的情況特别的奇怪。其他方向的鬼子都沒有動靜。偏偏是晉東南一帶，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鬼子。搞得新一旅也很緊張。
至少，李雲龍就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萬一鬼子兩個聯隊撲過來，和潞陽的36師團包圍合擊，他的新一旅就危險了。
新一旅目前的戰鬥力，說真的，甚至還不如當初的新一團。
不是人多就戰鬥力強的。部隊擴軍以後，骨幹分散，協調生硬，反而會導緻綜合戰鬥力下降。
從死人堆裏面爬出來的李雲龍非常清楚這一點。
“報告！”
忽然間，又有參謀到來。
猶豫片刻，他将電報遞給了新任參謀長陳川。
陳川接過電報，仔細的看完，臉色有些古怪。
“瞧瞧你的臉色！不會是天皇老子來電吧？”李雲龍又眯細着眼睛。
陳川搖搖頭，“不是。是河南的湯恩伯。這是總部轉來的電報原文。”
說罷，将電報遞給趙剛。
李雲龍不識字，就算了。
“他？”
趙剛有些意外。
湯恩伯和八路軍好像沒有什麽交集。
這個家夥就是一個飯桶，每每和日軍交戰，總是不戰而退。
說真的，如果是李宗仁有權限的話，早就将這個家夥送上軍事法庭了。在台兒莊，湯恩伯就差點壞事。
後來守開封，又是這個家夥不戰而退，還将責任甩給别人。因爲有蔣某人的庇護，他倒是官越做越大。
“那個飯桶說什麽來着？”
“他和蔣鼎文聯名詢問我們是否有大量的日軍南下，是否是要攻擊鄭州、洛陽。”
“呵，他倆倒是緊張了。”
衆人都是默默的看着地圖。
也難怪湯恩伯、蔣鼎文兩個草包緊張。
确實，日軍從石家莊大舉南下，首當其沖的就是平漢線經過的河南啊！
之前，爲了防止日軍南下，國軍是将黃河鐵路橋炸掉了的。平漢線是中斷的。可是，日軍動作很快，在黃河南岸愣是占領了一個橋頭堡。
雖然國軍不斷的發起反擊，試圖清除日軍的這個橋頭堡。但是，日軍的戰鬥意志非常頑強，就是沒有撤退。
直到現在，日軍依然是牢牢的控制着這個橋頭堡。随時可以向南發起攻擊。
中原大地，同樣是無險可守。如果日軍大舉南下……
“這個慫包！”李雲龍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手握二十萬大軍還那麽貪生怕死！”
“是啊！”陳川贊同的搖搖頭，“咱們如果有二十萬大軍，又有他那樣的裝備，早就收複新鄉、安陽了。連石家莊都能打下來！”
“二十萬人，我們遲早也會有的。”李雲龍豪氣幹雲。
陳川暗暗的翻了一個白眼。
李大旅長，你做夢呢！還想二十萬部隊！
你知道二十萬人是什麽概念嗎？
咱們八路軍才多少人？
忽然看到一個參謀在門口探頭。
趙剛招手，示意參謀可以進來。
參謀報告說道：“總部急電。說是截獲了日軍通訊。平漢線安陽以南發生大規模戰鬥。”
李雲龍急忙查看地圖，“安陽以南？”
随即問道：“我們有什麽部隊在安陽以南？有多少兵力？”
“隻有冀南軍區新成立的31團。是丁偉帶走28團以後才成立的。”陳川飛快的報告資料，“尚未形成戰鬥力。”
“一個新編團搞不出這麽大的動作。”李雲龍皺皺眉頭，“看鬼子的部署，我還以爲那裏是有一個師出動呢！”
“老李你又說笑。”趙剛笑着說道，“我們還是問問總部詳細情況吧。”
“也好！”李雲龍點點頭，“你去！”
“是！”陳川于是來找報務員，發電詢問總部。
然而，總部遲遲沒有回電。
事實上，此時此刻的總部，也是在迷惑。
因爲他們也不知道平漢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也沒有詳細的資料。
副總指揮沉吟片刻，說道：“還是問問386旅吧。看看他們是否知情。”
“好的。”副參謀長轉身去了。
不久以後，他就回來了。笑着說道：“老總，還是你有遠見啊！還真是和386旅有點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