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那個設置了伏雷的士兵正向着地下深處奔去,直覺判斷那不過是一個帶着其他任務路過的士兵,在發現敵人的時候順手爲之罷了。
他很想追進去幹掉那個家夥,但理智告訴他對方其實又能有什麽錯,無非都是照着上面的意思在做事而已,況且現在将一車人帶進黑暗的地下通道本身就是種不負責任的行爲,誰知道那下面又有多少詭雷在等着他們冒失的沖進去。
他用這種理由說服了自己,同時心中的一個念頭也越發的深刻——這座城市的内鬥,他本不該參合進來。
伴随着前行道路上的泥土被彈頭翻開,戰車重新發動起來,反正這裏任何非己方的設備對他們而言隻是個用完即抛的對象,秦風也不顧惜彈藥,硬是用彈雨敲出了一條“幹淨”的通道。
炮聲明顯的稀疏了下去,當明白大部分炮彈都隻能用來松土之後,炮兵指揮官們自然也不會做無用功,況且在眼下這種時局中誰都知道節約彈藥的重要性。并且敵人已經越來越接近航站樓指揮中樞那一片地帶,在精确制導暫時性失衡的前提下沒有一個軍官會冒着誤傷的風險開炮,他們都在等信息技術兵們更換好車載雷達上被強電磁破環的模塊。在己方主場作戰就是有這點麻煩,不能無顧忌的開炮。
然而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留給對手時間,空軍指揮部能調動的軍隊本來隻是整個城市内的一個部分,兵力的稀疏和分散已經留給了對手極大的空間,而兵力的劣勢全靠高炮來彌補,當炮火也成爲劣勢之後,對手變的就像是在一條鑽進每一個網格都比自身大得多的漁網中的魚,輕而易舉的便能滑出去。
看來那場磁暴成功的影響了空軍指揮部的無線通訊,接下來就是看他們有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将護衛己身的特種部隊派出攔截的膽量了。四散的忍者正緊盯着一切防禦上可能出現的漏洞,随時準備潛進去。
然而直到運輸機抵達撤離點上空的那一刻,空指部都沒有向外做出任何動靜。其中的考量秦風已經不想浪費精力去猜測了,他正和幸存下來的戰士們一道,順着運輸機側面垂下的軟梯向着機艙爬去。
完成掩護指揮官撤離任務的鬼王重型機甲被堅實的鋼纜吊在了機腹下面,一如它來時的模樣。隻不過那需要大修一場的外裝甲積累了大量豐厚的作戰數據,等安然回到基地,結合作戰錄像和傳感器參數記錄,雖然這一台機甲做不了大的改動,但後續生産的型号将會因這些經驗獲得更強的戰場生存能力。
極個别的忍者悄然留在了地面上,進入休眠狀态的爆裂機器人緊貼着他們的後背靜默着。車隊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遭遇彈道導彈攻擊令秦風不再百分百的依賴紅警系統當前的預警能力,空軍指揮部發動的這場突然襲擊還有很多令人雲裏霧裏的疑點,不論是爲了搞清楚這些還是避免在下一回合依然被别人搶了先手,秦風都需要在對手那兒設置幾枚暗棋,眼下深處對手腹地是最好的機會。
實戰中的忍者遠不止遊戲中那單一的攻擊手段,經年累月的殘酷訓練練出來的可不僅僅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殺戮技巧,僞裝、刑訊等等手法的精通使得秦風在用人時能有更多發揮的空間,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兼具了特種兵和特工的功能,這令秦風對專職刺探情報收買非己方人員的間諜有了更多的期待。
運輸機扔下的軟梯不止一道,從秦風的視角望去,機身另一側的軟梯上随同撤離的忍者輕巧的如同不受地心引力束縛般的一個個迅速的鑽進了機艙,遠比普通士兵一行高效的多。
“如果資源足夠,忍者的産生數量會不會受到限制?如果沒有限制,是不是可以将其中一部分單獨編組組建起一支類似三角洲那樣的戰場快速反應部隊?”迎着撲面而來的狂風,秦風一邊攀爬一邊想到,腦蟲不出意料的出現讓他一直有一種發展“斬首”戰術的沖動,但顯然單一的快速反應部隊很難擔起越過正面戰場直搗黃龍的重任,他需要一些精銳中的精銳可以按照戰況走向自由組合,和他手中粗糙但已經初具雛形的特殊作戰小隊一道,從意想不到的角度來改變正面戰場上靠人數和火力死磕的保守局面。
直到前方冰冷的觸感傳來,他單手按着機艙甲闆,另一隻手握着已經登上機艙的部下伸出來的手一翻身躍了進去,一些想法這才收起。
士兵們跟着翻了進來,直到最後,本該在另外一條懸梯上的一名忍者也跟着進來,艙門這才轟然閉合。他剛爬在鬼王機體的一側設置了一個力場約束器,按照最高安全條例,在指揮官不得已與歐米茄百合子處在一定範圍内時,需要在原有的防範基礎上進行更多的安全備份。雖然秦風對這些謹慎到苛刻的措施不置可否,但原先的帝國陣營既然将細節如此小心到一絲不苟的落實,那說明這種防範必有其需要重視的地方,所以也就由着這些按照條例行事的戰士們忙活了。
透過支奴幹那圓形的舷窗,最醒目的不是機場航站大樓,而是近在咫尺的巨型相控陣雷達那标志性的多面體外殼。在艦炮鎖定目标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這個極容易招惹炮火的大家夥。秦風還記得這座城市在築起高牆時那屏蔽了系統探測的遍及整個城市的雷達黑幕,其核心就在這裏。
這也是自大海到這裏一整片廣闊天地裏唯一能精确預警核彈襲擊的建築,放眼全世界,擁有核武發射能力的國家幾乎是圍着這片大地轉了一圈,誰也不知道世界上衆多的核武庫在人類局勢全免崩盤的眼下會出現什麽喪心病狂的操作,秦風覺得空指部和自己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城市内百萬平民的安危上,因爲,他曾也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