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攜平闆上中心十二個針芒大小的白點幾乎重疊在了一起,而在它們周圍,密密麻麻的紅點逐漸向着中心圍攏,生命探測儀右上角的數量顯示已經從開始跳表式的增加到變成了三個鮮紅的問号。
悄無聲息潛來的蟲子在突擊隊員們的周圍構築了一道銅牆鐵壁,下水道内怎麽可能真的沒有一隻蟲子。
沒有重火力支援,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在蟲群拉成的密不透風的網覆蓋下,重型裝甲帶頭沖鋒壓出一條缺口才是最正确的選擇,而如今他們攜帶的威力最大的武器便是感應式破片地雷。大滴的汗珠順着阿曆克斯的臉滑下,幹裂的嘴唇繃的緊緊他不自覺地拉緊了槍栓。在這裏,能保的他們一絲活命機會的唯有手中的武器。
他突然有些懷念頭頂上有那些惱人的火箭天使飄來飄去的日子了,起碼她們那密集的光子火箭可以輕易的在包圍圈上撕開一道缺口。
“嘎吱嘎吱”的仿佛踩在老舊地闆上的聲音反複提醒着聚攏在一起一動不動的士兵們,并不是隻有他們在這裏。
“方向不變,遭遇到的瞬間集體向目标位置開火,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清出一個開口,能跑出去一個是一個。”
安德烈的嗓音平穩的有些出奇,他的左手已經從後腰取出了一枚破片手雷,爆裂機器人測量過這裏的結構,隻要他們跑得夠快,應該可以在下水道坍塌前沖出去。
他們正處在下水道内的交叉路口,不是他們不想選擇一個更靠譜點的位置,而是待在其他的地方都将是完全的憑着死角背水一戰,他們還有任務,處在十字路口顯然逃跑的機會稍微多那麽一些。
四面合圍,每一個方向都有進逼的蟲子,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最密集的地方恰恰是他們需要沖破的地方。
“距離遭遇還有5米……”阿曆克斯擦了一把順着臉頰流下的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死了前面的道口,地圖上清楚的标明,還差一個拐口,蟲子就将來到他們的眼前。
“來了!”阿曆克斯沙啞的嗓音還未來得及傳出口,數團黑影便在手電光束的中段一閃,順着九十度轉彎的慣性沿着牆壁一陣無視地心引力的攀爬,僅僅一眨眼的功夫,黑影便已經能看清那猙獰而富有沖擊力的輪廓。
澤格林剝皮犬!
比藏獒小不了多少的無皮怪物渾身的血肉都翻出暴露在了外面,或許略帶腥濕的外表降低了空氣阻力,隻一個照面,它們便真的來到了人類的面前。
“沖!”安德烈叫道,“背靠着背一起沖!”
“砰!”沖在最前面的剝皮犬被子彈的強大沖擊力擊碎了頭骨,中樞神經的斷裂瞬間使它失去了行動能力,下一秒它便被淹沒在了同伴們的鐵蹄之下。
兩種截然不同的槍械編織成的密集彈雨将正面的異蟲打成了蜂窩般的窟窿,每一個人都将手指死死的扣在扳機之上,近距離擊穿蟲體爆出的惡心血漿濺在了戰士們的臉上,卻沒有一個人去擦拭。
難以計數的澤格林從轉角後面沖過來,相對狹窄的地下通道限制了它們那強悍到不可思議的跳躍能力,它們不僅不能閃避人類的彈雨,還無法一把将那些脆弱的人體撲倒,隻能前赴後繼的用身體迎向那熾熱而挾裹着死亡的光點。
安德烈打頭沖向了一條通道内,士兵們緊随在後,從左右兩側沖進來的澤格林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哀嚎和慘叫伴随着槍聲響起。
原本四面開花的處境迅速的變成了前後夾擊,安德烈在身後緊跟着他的戰士一刻不曾停歇的彈雨的掩護下向着後方的十字交叉口抛出了一枚手雷,這仿佛是一個約定的暗号,在手雷飛過頭頂之後的瞬間,處在中後排的士兵們紛紛将手雷向後抛去。
“右拐!”安德烈一聲大吼,便帶頭沖向了異蟲來時的方向。
震耳欲聾的轟鳴在最後一名士兵堪堪轉身的瞬間炸起,順着通道火速蔓延的帶着高溫的氣流将這名士兵狠狠的掀飛了出去。
這一刻沒有人回頭,翻滾着湧向各處的濃煙和密集的石闆墜落聲催促着他們一刻不停的狂奔。如今落在了最後一個的士兵将槍口越過肩頭對着身後扣着扳機看也不看的掃射,相對應的,處在隊伍最前端的安德烈不管前面是什麽,看的看不見,他都死死的扣着扳機,打完一個彈夾就換身後的頂上。
彈藥以流水般的速度狂瀉着,幸虧在窟窿山補充過,否則就憑他們從飛機墜毀殘骸中搜出來的那些還真不夠這樣不要錢的揮霍下去。
向着十字路口沖去的異蟲至少有三路被壓在了塌方的石磚下進退不得,雖然這些撞擊并不足以緻命,但卻爲突擊小隊的逃離争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非人的慘叫聲在地下通道内響起,沿途的異蟲紛紛在十一條槍的不間斷射擊下被打成了稀巴爛,泛着鏽色的血和淡綠色膿泡的不知名液體灑滿了地面,灑遍了戰士們的全身。
“如果隻有剝皮犬的話,逃出去該不會太難。”阿曆克斯氣喘籲籲的聲音在頻道内響起,雖然在緊急狂奔的情況下大部分隊友都沒有聽清他究竟說的是什麽。
“啊!”阿曆克斯突然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就在他們路過另一個交叉路口的瞬間,一根鐮刀形的爪子從他的胸口伸了出來。
他們隻顧着奔跑,隻顧着竟然就這麽沖出來了的慶幸,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前路上,還有無數這樣的交叉路口。
蟲子的威脅,可不僅僅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