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短短的數秒内隻是沖出了一波,而這一波中又有許多因爲沾染上燃燒的屍油而跑不了多遠,但餘下的數量已經完全可以用海量來形容了。就像是從一片深黑中散出了無數的黑點,順着平坦的大地向着不遠處的護城河沖去。
原本隻聞機炮聲的城頭頓時槍炮聲大作,各種輕武器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一道道火舌從第一道城牆之上45度角向着奔襲的蟲群射去,剛從大火中逃出一劫的異蟲如同撞上了一堵由彈雨組成的鋼鐵之牆,紛紛被幾十甚至上百條槍同時射擊之下的超強破壞力給輕易的撕碎,面對這一波數量依舊不可小觑的蟲群來說,牆頭之上的人類武器部署完全可以做到飽和攻擊。
僅僅數百米的距離,蟲群卻不能近護城河一步,整片正面開闊地帶完全形成了一片炙熱的金屬風暴,原先看起來似乎幸運無比的異蟲也難逃慘死的命運。
蟲群開始了不安的躁動,至目前爲止它們還沒有給對手造成任何一點實質上的傷害,雖然悍不畏死的蟲群并不畏懼這些,但就像是成吉思汗年代兇悍的蒙古騎軍一樣,縱使對取勝有着絕對的信念,若一直處于被動受損的局面,軍心多少會出現動蕩的。
蟲群自然沒有軍心,但卻有與生具來的生物本能,累積上萬的蟲屍就在它們身邊腳下,即便是基因突變使它們變的暴躁而殘忍嗜血,但作爲活着的生物,它們永遠不會像喪屍一樣徹底的失去任何生命體的特征,混亂,是生物組成群落之後永不可消除的頑疾。
然而它們終究是蟲族,在連綿的爆炸和烈火面前,它們沒有混亂,它們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
“噗嗤!”
正在同伴殘骸鋪就的地上痛苦的翻滾的跳蟲突然被半截殘缺的利刃穿過,瞬間切開中樞神經的利刃帶走了它最後一點意識,四處翻滾撒播火苗的它徹底停止了掙紮。
蟑螂快速的抽出了刀鋒般狹長的利爪,那覆蓋了一層慘白色的虹膜的眼球詭異的貼着空心圓眼眶的邊緣緩緩的轉動,很快,它便瞄到了下一個目标,随即合身飛速的撲了上去。
像是在同一時間接收到了準确的指令一樣,這樣自相殘殺的一幕在被大火隔開的區域紛紛上演着,行動敏捷的各個異蟲瞄準了周圍因沾上了屍油而變得混亂的同伴,伺機給其緻命的一擊。
“嘭!”的一聲,這是令秦風的軍隊無比熟悉的響動,而現在,那密集的針刺雨卻沖向了向着自己同伴橫沖直撞的失去理智和意識捆綁的異蟲身上紮去。刺蛇精準的把握住了瘋狂的異蟲們相彙聚的那一刻,在盡量不傷及正常異蟲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清除掉内部混亂的根源。
被點燃發狂的異蟲沖擊的七零八落的蟲群先鋒重新完成了編組的工作,那些害群之馬在極短的時間内不是被撞進了火堆中就是慘死在了同伴的爪牙之下,雖然依舊是被阻擊在火線之後,但再沒有剛剛那般束手無策的樣子。
進擊的雷獸越逼越近,分開的蟲潮已經一路延伸到了火線一側,原本盲目用身體妄圖熄滅火焰的舉措被證明隻不過是火上澆油之後,這些剽悍的異蟲紛紛不安的用利爪摩擦着地面,卻沒有再度送死,而是仿佛在等待着什麽一樣。
大地在晃動,雷獸的步伐看似緩慢卻能輕易的跨越超長的距離,它們昂起了原本呈沖角狀态的頭顱,似乎正在做好穿越火線的準備。
它們要爲蟲群撲滅這條火線,沖出一條坦蕩的大道出來!
比亞洲象的腳掌還要巨大數倍的雷獸前肢随着沖勁正在迅速的擡起,縱使下面是燃燒的通紅的鋒利鐵絲網,但它那能抵禦重炮轟擊的外皮和鐵絲網上已經鋪就的無數屍體卻令人對結果已經萬分肯定,這道起到了超乎想象的奇效的鴻溝怕是在下一刻就要徹底灰飛煙滅了。
“砰!”
沉悶似炸雷的巨響帶着爆裂的餘音緩緩回蕩在戰場上空,正要踏下的獸足前膝突然爆出一朵碩大的血花,超過人頭大小的巨洞頓時出現在了膝蓋上面,而在腿彎的位置,一股氣流激射而出,另一朵稍小些的血花同樣盛開在了膝蓋的後側背面。
一顆84式12.7mm鎢金脫殼穿甲彈準确的命中了奔行中的雷獸前膝蓋骨之上,能夠輕易的貫穿厚度15mm傾斜45度的特種合金鋼闆的彈頭面對重炮都撕不爛的頭冠自然沒轍,但對上防護并不嚴密的膝蓋來說,在複雜的戰場形勢下隻如同一隻蚊子般根本不引人注意的彈頭可比顯眼無比的炮彈來的隐蔽的多得多,在雷獸專注于爲蟲群清理出一條通道出來的時候,這一最容易被人忽視的小家夥恰恰成爲了效果驚人的大殺器。
衡量武器的強弱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标準,隻看有沒有用在了刀刃上。
被偷襲得手的雷獸左前肢頓時一瘸,僅剩的三條健全的粗腿不足以完全支撐起它那驚人體形下的恐怖重量,這個在反複的炮擊下始終屹立不倒的巨怪終于向前一傾,随後側卧着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