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煩别人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口氣跟我說話!”秦風右手提着刀,望着握住斷口在地上疼的打滾的周長元說道。
“你煩你說啊!我改口不就行了!”周長元此時的心裏簡直是崩潰的,他疼的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一個勁的從嘴巴中發出類似啞巴那樣的“嚯嚯”聲。
“還有幾分鍾這個人渣将失血而死。”富山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然而秦風并沒有理會,他将刃尖對準了周長元的喉頭,在對方以及一票手下那驚恐無比的眼神中就要作勢刺了下去。
“砰!”“當!”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然而就在衆人皆爲之一振的當口,秦風的刀尖依舊毫無阻礙的刺入了周長元的喉頭,那雙因爲劇烈的疼痛而極度充血的雙眼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秦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死了,對方爲什麽要殺自己?周長元想不通,他死不瞑目。
然而此時相比較周長元的死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一柄從無到有突然橫在秦風眉心之前的長刀,不同于秦風以及其他帝國武士那般爲了預留有高能加熱裝置而顯得造型科幻的熱光刀,這是一柄無比傳統的長刀,傳統到所有人都能一口叫出它的身份——武士刀!
一個白點出現在刀的中間位置,那是被高速飛行的子彈撞擊後留下的痕迹,而若是透過這個白點就能發現,原本子彈本應擊中的部位,正是秦風的眉心!
順着武士刀往下看去,一隻裸露出強健紮實仿佛老樹盤根般驚人肌肉的胳膊正牢牢的握着刀柄守護在秦風的前方,黑巾蒙面使得衆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看上去便覺得輕巧無比的铠甲和複古的黑色夜行服令人下意識的覺得這是一隻科技與傳統結合的怪物,而手腕上系着的兩條紅色緞帶在随着微風輕輕的飄動。最令衆人驚恐的是,他們先前根本沒有看到這個人,而在剛剛槍響的一瞬間,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從秦風身後出現一樣,突兀的仿佛鬼魅。
“忍者?!”跟班中有人忍受不了眼下如此壓抑的氣氛,近乎崩潰的叫出了聲,而就在衆人即将随之紛亂的時候,忍者動了!
武士刀以一個肉眼根本跟不上的速度插入了胸甲背後的刀鞘中,随即忍者微一低身。
“噌噌”兩道暗光一閃而逝,“嘭!”的一聲悶響,聚居地中間那座三層小樓的樓頂上跌落下一道身影,而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槍托砸在水泥上的脆響。
“你個混蛋!剛剛吓死我了知道麽!我說怎麽不見你的忍者,原來一直就跟在你身邊!”富山杉氣急敗壞的說道,剛剛狙擊槍響的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現在她都有些心有餘悸。
“以後這種擅闖敵營的事不許再來第二次!還有,你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個忍者?!”富山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出了這句話,她絕對不會相信秦風隻會在他身邊安排一個忍者,搞不好自己身邊也有他安排的人!富山杉下意識的往自己身後看去,她隻覺得後背一陣冷風襲過,驚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這可是機密。”秦風冷聲說道,他可真沒想到這裏有狙擊手,并且會在自己真正對周長元下殺手的時候開槍,忍者一直是他安排在身邊的秘密部隊,當作潛入敵方基地時的殺手锏,沒想到卻在這裏暴露了蹤迹,若是讓這些人活着出去,再傳到了軍區,自己的計劃豈不是還沒實施便宣告破産了?
秦風望着眼前被槍指着頭的一群跟班,他真的動了殺心。
然而人群中的一陣騷動卻吸引了他的視線,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帳篷區與磚瓦房的中間地帶,大量的貧民聚攏在了這裏,先前秦風忙着對付周長元和他的跟班們倒是忽略了外圍的情況,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有些不妙,一雙雙泛綠的眸子從四面八方向這裏聚攏過來,秦風立即調用了天狗的視角,然而眼前看見的情景卻令他汗毛倒立。
數不清的人海從帳篷中鑽出,向着這裏彙聚過來,破爛的衣裳和簡直和骨架沒有什麽區别的身軀在天空中看起來無比的吓人,就仿佛秦風一行陷入了墳地中一樣,一具具剛埋葬不久的屍體從棺材中爬出,跌跌撞撞的挪向了被圍在最中間的秦風等人。
“指揮官,我發現了一些情況。”富山杉的聲音姗姗來遲。
“不用你說,我已經發現了。”秦風此刻對富山杉的效率簡直氣急敗壞,然而他又不得不問道:“告訴我,他們想要幹什麽?!”
“你看到了什麽,指揮官!”富山杉的聲音略顯的有些慌亂,“我看不到你身邊的那些人的視線,你快告訴我他們在看什麽?在看你還是在看其他!”
秦風聞言看向了周圍步步逼近的人群,最外圍的士兵已經悄然調轉了槍口,黑洞洞的槍口令最裏層的難民們十分畏懼,然而一種渴望卻驅使着他們一點點的向着裏面移動,并且後面正在源源不斷湧上的人群擠的他們不得不向前去。
這些距離死亡隻差一步之遙的人們的目光仿佛已經越過了層層的士兵,越過了對着他們的可以在瞬間輕易的帶走他們生命的槍口,一些人在使勁的嗅着空氣中的味道,仿佛聞到了肉味般舔了舔嘴唇。
注意着他們的秦風也學着他們那般嗅了嗅,疑惑出現在了他的臉上,可很快的,他的表情猛的一凜,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因爲他也嗅到了,鮮血的味道。
那些泛着餓狼般的眼神正死死的注視着地上躺着的周長元的屍體,一部分還将目光投向了被繩子牽着的赤身**的女人們那潔白的**,秦風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肉欲,還是食欲。
秦風想到了路過帳篷區時那些從黑色污水中扒拉着食物的幼童,秦風已經無法想象那些從污水中撿出的碎塊到底是什麽東西了,他記得自己那時也聞到了血腥味。
秦風一把抓住了面前蜷縮着身子的何文的頭發,十分粗暴的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你們平時都吃的什麽?!”秦風那幾乎要擇人而噬的目光令本就被周長元鮮血噴灑了一身而害怕無比的何文更害怕了,他哆哆嗦嗦的說道:“吃草根……還有城市沒被蟲子占領前搶來的一些方便面。”
“我是問你們吃的什麽肉!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天天吃素的啊!啊?!告訴我!蟲子肉?”
“人肉!”一聲帶着濃濃譏諷的聲音從跟班群中傳來,秦風隻覺得自己心口一滞,他顫抖着的手幾乎抓不穩何文的頭發。
“當……當真?”秦風沒有去看那個出聲的喽啰,他低頭注視着何文的雙眼。
何文隻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要凝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在顫抖,可他的眼睛卻仿佛萬年寒冰一樣直刺人心,一股虛無的力量讓何文覺得自己似乎被提着脖子拎了起來,他死死的用手卡着自己的脖子,面上青筋根根暴起。
“當真?”秦風又問了一遍,他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跪着的這個男人在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仰角極度扭曲着。
“當……當真……”
同樣的話,卻是不同的語氣,秦風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陣血湧,雙眼因爲極度充血而令視野變的血紅一片,長久以來他一直避免接觸的末世真相就這樣**裸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一根緊繃的弦仿佛在這一瞬間繃斷。
“那你有沒有想過别人吃你的那天!”一陣壓抑無比的低沉咆哮聲從秦風的口中發出,他此時隻想眼前的這個披着人皮的野獸去死!
“咯!”何文的脖頸發出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他那幾乎整個凸出的眼球以一種無比詭異的角度看向了死死扼住脖子的自己的雙手,他已經無法說話了,他此刻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今天真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