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絲毫不敢去抹一把這層遇熱便化的薄霜試圖去看一眼車裏的狀況,因爲就在他剛踏上高速公路的時候,他處于好奇擦了擦一輛側翻在收費站邊緣的黑色保姆車後座的玻璃。
一張無比慘白的小臉緊緊的貼在車窗之上,已經腐爛的面部肌肉上滲出了就像是蜂蜜一樣黃色的油狀物,睜的老大的雙眼已經因爲擠壓深深的陷入了顱内,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對着王霸,仿佛是在詛咒他爲何遲到一樣。
一股晨風吹過,側翻着的汽車頓時在呼呼的風聲中一陣搖晃,不知道是因爲長期的風吹雨打鎖銷脫落的原因還是因爲車門本就沒有關閉,“咔”的一聲,車門突然打開了一道縫隙,一隻小巧的布娃娃順着縫隙掉落在了路面上,滴落的屍油順着額頭直滑入了眼睛,再順着眼角緩緩的滑落。
“媽呀!”王霸大喊一聲,拽着身邊的帝國武士往後一拉,拔腿就飛奔向了前方行駛着的采礦車,抓着邊緣一通攀爬,随後就把自己沉重無比的身子狠狠的甩在了采礦車頂,抱着雙管機炮就是不停的發抖。
他終究是承受不了那股巨大的心理壓力。
當太陽漸漸升起的時候,溫度緩緩上升,車窗上凝結的白霜迅速的融化成水滴落,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透過車窗呈現在了王霸面前,他隻在擡頭看了一眼之後,怪叫一聲又将頭埋進了機炮的縫隙之中。
如若不是軍隊已經上來了,他打死也要從這裏下去。
一支50人的隊伍邁着整齊的步伐将武裝采礦車包圍在内,沿着既定的方向開始了他們新的征程。然而道路上随處抛錨的汽車卻令他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散開隊形,甚至得爬過一輛輛的汽車才能走下去。
這樣的旅程在将廣陵市徹底清空之後大約半月左右便已經開始,到如今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王霸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基地内根本待不住,秦風才偶爾讓他帶隊出門清剿。
嗡嗡的低沉發動機聲音從遠方傳來,隻是片刻,5道劃過天空的白色軌迹便突兀的出現在了隊伍的上空。王霸眯起了被低空飛行的天狗機甲掀起的狂風吹的快要睜不開的眼睛,他見過駕駛這種神奇的雙重形态戰鬥機器人的駕駛員,秦風稱他們爲機師,從秦風的表情中王霸能看的出來,秦風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然而秦風卻對這群身材無比健壯的機師表現出了超出機甲的濃厚興趣。
操縱一架天狗毫無疑問需要極高的技藝和訓練,因爲它本質上是由兩種不相關的單位合二爲一所組成,機體變形時幾個G的過載沒有超乎常人的體質是根本承受不下來的,尤其是天狗的全身駕駛艙顯然要吃下作戰機動的全部反作用力。秦風從未在遊戲中見過任何駕駛這些無比科幻的飛行器的駕駛員,這些從被駕駛尖端戰機的巨大吸引力而招徕的數百萬憤青和追求刺激的家夥中經過重重選拔才最終脫穎而出的也沒有辜負秦風的期望,雖然帝國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戰鬥機,但卻有無數合格的戰鬥機駕駛員。
這也是秦風敢以50人的數量便能大膽前往異地清剿的原因,并且隊伍中還夾雜着10名戴着藍色裝甲鬥笠盔,手持MX-19等離子切割炮的坦克殺手。這些矮壯的男子被從鬥笠上延伸下來的遮住眼睛的半面甲給擋住了相貌,看上去與高大威猛的武士們格格不入,然而從來沒有人試圖去嘲笑他們,王霸親眼見過一名坦克殺手用手中的“村正”單兵等離子切割炮在幾秒鍾内熔化掉一尺厚的鋼甲。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坦克殺手們戴着的特種裝甲防護鬥笠,這些寬沿帽的邊緣可以噴出等離子束,瞬間在任何地表上燒出一個單兵大小的洞,使他們可以眨眼間把自己埋到地下,雖然身體必須蜷曲得比較厲害。
挖洞把自己埋起來的兵,王霸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這種“遠征”型的任務中,剛剛才從機甲工廠内生産出來沒兩天的天狗機甲擔負起了偵察的重任,爆裂機器人的速度還是太慢,隻适用于對固定地點的偵察,而随軍作戰還得靠幾乎适用于任何戰場态勢之下的天狗機甲。
秦風并沒有全程關注王霸率隊進行的行動,他隻在想起來的時候偶爾的看一下他們是否安全。基地内的事情還有很多,特别是在帝國工程師解鎖開來之後,秦風的一系列計劃得以有了充分的理論認證。
廣陵市地下基地内,中午時分,經過近三個小時的徒步跋涉,王霸一行距離目的地已經很接近了,秦風将注意力從腦海中的便攜界面上移開,望向了基地底部寬敞的大廳内正在伏案對着一塊黑闆大小的顯示屏指指點點的3名工程師,他此刻無比的渴望能擁有電影中描述的全息地形地貌系統,他相信在擁有這些工程師之後,那一天距離自己并不遙遠。但是現在,他需要問問這三位對于自己的計劃考慮的怎麽樣了。
“指揮官!”在背後傳來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埋頭苦思的三人後,他們立即回頭就是深深的一鞠躬。“謙遜之至”是他們的個人信念。
秦風實在不習慣這種禮節,他可沒有向人鞠躬的習慣,面前這三位戴着輔以通訊功能的耳塞和附帶掃描功能的眼鏡的衣着無比整潔的青年像極了長大後的大雄,先入爲主的,秦風沒有産生絲毫的惡感。
秦風徑直走到了顯示屏跟前,這塊大屏幕上正顯示着一座類似生化危機中保護傘公司東京地下總部的建築,巨大的圓柱從地面一直通往地下深處,而依憑着巨大的空心圓柱,一個個更加龐大無比的碟狀樓層仿佛串葫蘆一樣串在圓柱之上。雖然秦風很想将整個城市的地下一掏到底,可是唯有面前屏幕上的構造體系才是最有效的防範地震和核打擊的方式。而出于對縮小空間的絕不妥協,秦風加多加寬了樓層。
三名設計師自昨夜至今天中午一直都在忙着确定秦風這個異想天開到簡直聳人聽聞的建築方案憑借着他們現有的技術有無實現的可能,畢竟即便是對于瘋狂的帝國工程師來說,這項方案也太過于瘋狂了。
重新建造一座城市不難,難的是如何将一座城市的底下掏空,并打造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地下要塞。
“怎麽樣?建造這樣一座地下要塞需要多久?”秦風信心滿滿的問到,他根本不問工程師們究竟有無可能建造的出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這項浩瀚無比的工程出現在人世間。
工程師們一愣,他們沒有想到指揮官竟然會給出這樣一個問法,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打造這樣一個牢不可破的基地,若是大小僅有市中心這一片大小的話,那麽傾盡全力大約需要七年,可是指揮官要的是一整座城市,那他們就計算不出來了,畢竟一座城市那麽大的地下基地,還要延伸到指揮官所要到達的那種深度的話,工程量可不僅僅是随着面積的增加而增加,到那個程度,基地每深一百米,所要消耗的資源完全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們想到了帝國分布在世界各地用于侵略與防守的巨型島嶼化艦船武器——浮島要塞,那可是在帝國征服世界的勃勃野心催駛之下花費數十年集整個國家之力才打造出來的,秦風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可真正的地底要塞建設的難度已經不比浮島要塞來的小。
“八年!”
站在兩名工程師身後,一直默默低着頭的青年男子終于擡起了頭,而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兩名同僚渾身一凜。
秦風記得他叫清訓,基地給出的檔案顯示出他曾參與研究過超級要塞核心,但那是武器設計師,秦風要的是建築設計師。而那兩名悶聲不語的工程師可都是參與過浮島要塞設計的知名工程師。
雖然秦風并沒有聽過那兩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