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截然不同、泾渭分明的濃郁色彩襯着紀墨足下煙波浩淼的湖面,有一種形容不出的獨特美麗,可紀墨此時此刻顯然沒有心情來欣賞這異樣的風景,她發現眼前的環境大變之後,視線第一時間被左岸那座鮮豔奪目的紅山所吸引,目光不自覺的就投了過去。
視線落上去之後,原本平靜安然的花草樹木仿若在這一刹那間全部睜開了眼睛一般,緊緊的将紀墨的視線給吸了進去,紀墨的視線與對面無數上無形的眼睛撞在一起,隻覺得腦子一沉,整個心神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給牽住,這股力量對她有着說不出的吸引力,讓她不自覺的就想永遠沉淪其間。
好在紀墨不是普通人,立即就發現情形不對,下意識的就想轉開視線,可她的念頭轉動,目光卻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緊緊拽住,無論她怎麽使勁,都無法将視線移開半分。不但視線收不回來,就連魂魄仙嬰都在拼命的想掙脫紀墨本體的束縛,要往那座山撲去。
紀墨自走上道途以來,除了當年在巫池海,遭遇趙虎利用九竅攝魂燈攝取自己魂魄時候,有過這種感受。除此之外,還從未遭遇這種情況,直到這一刻,紀墨才真正的吃了一驚,她神念暴漲,下意識的就準備朝對面的山巒發起攻擊。
可她想攻擊那座山,卻發現人動彈不得。不但人動彈不得。她的神念暴漲之後,不但未能收回自己視線,反而引動了對岸山巒的反擊。原本隻像磁石般吸着她自投羅網的吸力陡然間暴漲了數倍,讓紀墨的仙嬰不受控制的從泥丸中沖了出來,瞬間就有一半沖到了眉心之外。
紀墨大驚失色,體内的仙元瘋狂運轉。額際青筋隐隐跳動,才險險将另一半仙嬰強拘在體内。可随着對岸血山上的吸力不斷增漲,紀墨對自己仙嬰的控制之力逐漸減弱,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仙嬰被拉扯得一寸寸的往外跳。
站在她身邊的小黑見狀小臉一沉,它不敢朝那血山觀望。隻能小心的分出一縷魂識,如利劍般朝着紀墨與山巒中間斬去,企圖一舉斬斷紀墨與對方的糾葛。可惜,它的魂識沖過去之後。立即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吸了過去,瞬間消失于無形,顯然是被對方給吞掉了,若非它這縷神識已與本體隔開,它這一動手,不但拉不回紀墨,還會讓自己跟着一同陷進去。
随着仙嬰一點點的被拉出,紀墨的臉色逐漸開始發紫,額際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珠隐隐凸出,眼看仙嬰馬上就要完全跳出泥宮丸的時候,小黑雙目一厲,正準備不惜一切的朝對岸的血山發起攻擊的時候,紀墨識海中的那道青符陡然發出一道耀眼的青光,紀墨借助這股力量,終于斬斷了與對岸血山的糾葛,狼狽無比的将視線收了回來。
“小黑,這裏就是黃泉絕地?果然可怕!”收回視線之後,紀墨一屁股跌坐在玄墨舟上,胸脯急速起伏,她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這才一臉驚魂未定的朝小黑開口問,至于另外那座墨山,她現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了。
“應該錯不了,我雖未進入黃泉絕地,卻聽聞此地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水皆有吸食萬物魂魄之能,如今看來,果是名不虛傳。”小黑點了點頭,整張小臉緊緊皺在一起,語氣頗爲凝重。
“這般強大的靈魂吞噬之力,簡直聞所未聞,咱們這一遭,隻怕真是兇多吉少啊。”紀墨心有餘悸,适才她與小黑聯手,連斬斷與對方膠在一起的魂識都做不到,這樣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那座山絕對是紀墨走上道途以來,所碰到過的最爲強大的存在。
小黑一臉的深以爲然,它是鞭靈,一般情況,外在的攻擊對它根本沒有什麽作用,可對面那兩座山顯然不一樣,它們可以吞噬一切生靈的魂識,身爲鞭靈的小黑也是有自己的魂識的,一旦魂識被其吞噬幹淨,小黑就會重新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兵器,也就是說,到那個時候,它這個鞭靈将不複存在。
一人一鞭意識到此地的兇險之後,心神前所未有的繃緊,小黑自動化爲鞭子,沒入紀墨的識海,讓自己的魂識與紀墨聯爲一體,以備應對接下來的未知危險,紀墨則入老僧入定般,微閉着雙目靜靜的坐在玄墨舟上,任憑玄墨舟随着流動的湖水自動往前漂流。
在這黃泉絕對之中,她完全處于被動狀态,這裏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随時會緻她于死地的敵人,可她卻沒有任何有效的防禦辦法,又因摸不清敵人的深淺和行蹤,她同樣沒有辦法主動出擊,她就像一頭闖進了虎群中的孤狼,隻能靜靜的等候對手的出擊。
處于這種環境中的生靈無疑是痛苦、焦躁而不安的,紀墨也不例外,她雖如入定的老僧般坐在玄墨舟上,面上也看不出半分異色,可她的心神卻一直繃得緊緊的,沒有片刻的松懈,時間緩緩流逝,眼看着天際的一輪夕陽就要沒入地平線的時候,煙波浩淼的水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群色彩鮮豔的魚,這些魚一冒出水面,身上頓時冒出五彩光芒。
這些光芒與天際的夕陽撞在一起,立即形成了一片燦爛無比的彩虹,這片彩虹瞬間就将紀墨頭頂的天空籠罩,紀墨心頭警兆大起,立即用仙元驅動玄墨舟,企圖沖出被彩虹覆蓋的這片區域,可她的行動顯然晚了一步,玄墨舟剛動,一篷耀眼無比的七彩霞光将玄墨舟整個罩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