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漪凝此言一出,頓引得紀墨驚訝的朝她望了過去,她與此女隻有彼此坐在一處點了個頭微笑了一下的緣份,她爲何會這般助自己?洛漪凝見紀墨朝自己望來,立即回了一個善意的笑容,邀月仙帝看了自家小徒一眼,擡目望向紀墨。
紀墨回眸,目光與她撞在一起,清晰的看見她目中表達出了一個意念,如果你自己開口,我可以帶你離開,紀墨微微一怔,洛漪凝的善意已經讓她十分意外,她想不到邀月仙帝也有此意,但她卻不願無端欠人人情,愠帝可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物,她不願因已給人帶去不必要的麻煩,爲此,紀墨隻微微一笑,便略帶歉意的垂下了視線。
邀月仙帝見狀無聲的輕歎了一眼,移開視線,對自己的弟子開口道:“漪凝,她是愠仙帝的客人,咱們中途截走别人的客人成何體統!此言休要再提!”
輕斥了自家徒兒一句之後,邀月仙帝的目光又轉到無月樓的樓主身上:“萬樓主,此次拍賣會邀月收獲甚多,多謝萬樓主的招待,後會有期。”
“多謝邀月妹子的捧場,歡迎下次再行光顧。”萬樓主哈哈笑道。
邀月仙帝離開之後,愠帝亦在向無月樓的樓主辭行,紀墨一言未發,乖乖跟在愠帝身後。随他一同上了仙艦,待仙艦離開了無月樓的地盤,進入無盡的虛空之後,愠帝一雙幽暗的眸子終落在紀墨身上,似笑非笑的開口道:“适才有那麽好的機會你爲何不跟邀月走,卻眼巴巴跟着我上了仙艦,莫非你真覺得自己有能耐對付我不成?”
“我與邀月仙帝素不相識。爲何無端要承她這麽大個人情?”紀墨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你大概是深知我的爲人,不願因此牽累無關人等吧,嘿嘿。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修習有情道之人,哈哈,哈哈哈!”愠帝深深看了紀墨一眼。緊接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隻是他這笑聲是明顯的多了許多的不宵和諷刺。
愠帝終其一生走的無情道。亦可稱爲欲之道,他一生所作所爲,一切皆以心底最直接的欲望爲主旨,隻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攝取,任何阻擋他的人或物,皆會被他所毀滅。當年他奪兄所愛,爲愛背叛師門。是因爲心底的本能欲望,後來在成帝的路上,又親手斬殺自己不折手段奪過來的愛人,這是無情,無情與欲望,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牽絆。
無情道與有情道是天生的對頭,紀墨的所作所爲在他看來既愚蠢又可笑,天地萬物,哪一種生靈生來不是爲了更好的活着而奮鬥的,争和奪,才是所有生靈最直接的本能!修習有情道的人,終生被諸情所困,被俗事牽擾,這樣的生靈,有什麽資格與自己較量?
紀墨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狂笑不歇的邪異男子,目中沒有絲毫表情,每個人追求的道不一樣,愠帝在紀墨的眼中就是個瘋子,這就像紀墨在愠帝的眼中是個傻子一樣,立場不一樣,追求不一樣,誰也不可能說服誰,紀墨自也不會蠢得去與他理論。
“紀墨,雖然我看不上你選的道,但你這個,确實是受天命眷顧之人,隻可惜,我愠帝終其一生,都在悖逆天命,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将所謂的天命之人打落凡塵,你,落在我的手,同樣逃不開這個結局。”愠帝笑聲歇下之後,目光再次落在紀墨身上,慢慢的開口道。
“愠帝閣下,我心中有個好奇的問題,不知你能否爲我解惑?”紀墨并沒接他的話頭,反而問出了一個自己有些想不明白的問題。
“說來聽聽。”愠帝目光一頓,問。
“我曾聽巫靈說,當年你被你的師尊廢除了修爲,破去了仙靈之身,按理說來,若不轉世爲人,你是沒有可能成爲仙帝的,可巫靈卻說,你并沒有轉世,而是以無上的毅志重塑殘軀,逆轉了自己的人生,我從巫靈的語氣可以聽出來,它雖然憎恨你,但心底還是很欽佩你的。”
“這樣一個人,先不論其性格是否殘暴不仁,但其心性定然是堅毅無比、無所畏懼之輩,可我所見到的你,卻與它口中描述的相處甚遠,你堂堂仙帝,不但對一個器靈忌憚無比,便是面對我一個區區五階遊仙,同樣充滿了戒備和忌憚。”
“同一個生靈,前後爲何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呢?莫非是你殺了自己的師尊、得到巫宮之後,心靈出現了破綻,有縷恐懼的種子深植于你的靈魂之内,讓你的内心時刻充滿了不安的恐懼?”紀墨挑眉道。
紀墨此言一落,愠帝的氣息陡然一變,他那雙幽暗的眸子已凝成狂風暴雨般的黑色風暴,洶湧澎湃的戾氣破體而出,紀墨被這樣的氣息給迫得呼吸十分困難,腳下不由自主的不斷朝後退去,可愠帝兇性已發,顯然不願再給紀墨後退的機會。
他眸中的黑色風暴破體而出,如黑色的潮水般卷向紀墨,與此同時,九竅攝魂燈無聲的出現在他的手中,随着九竅攝魂燈的出現,一截被點燃的七情木如旋風般朝着燈芯飛去,九竅攝魂燈的九盞燈芯一盞接着一盞的亮了了起來。
就在最後一盞也要被點燃的時候,被困在黑色風暴中央的紀墨頭上陡然沖出一張青色的符箓,那張青色符箓出現之後,頓時暴出一團蒙蒙的光華,不但七情木被撞飛,就連其它八盞被點燃的燈芯也應聲而滅。
愠帝雙眉一豎,狹長的雙眸中黑焰如熾,他手掌一翻,一掌朝着青符拍了過去,青符光華大盛,轟的一聲,他們剩坐的仙艦應聲而爆,愠帝手中的九竅攝魂燈脫手而出,青符一把将其卷了過來,裹着被震得生死不知的紀墨,化爲一道青色流光,瞬間就從愠帝眼前消失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