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客房,手裏拎着暖壺朝着盡頭的水房走去。
一邊走,我一邊忍不住吐槽,這裏未免也太老舊了,别的地方好歹都換了電熱水壺,這裏居然還要客人自己打水。
憤幽幽的吐了槽,我已經站在了水房門口。
水房的門是青綠色的木門,有種過去宿舍的感覺。
我深深懷疑這裏就是過去那種職工宿舍改造的,很有年代感。
水房裏漆黑一片,黑暗的深處有叮咚叮咚水滴落的聲音傳來。
燈的開關在裏面,我走了進去,用手摸了摸門邊的牆,可是摸了好久都沒有摸到,卻忽然摸到了什麽毛茸茸又濕滑的東西。
我吓得猛地縮回自己的手,雙腿往後退,一直退出了水房。
站在門口喘着粗氣,有些驚魂未定。
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任何奇怪的顔色,就是有些濕,可能是水。
深吸了一口氣,我啞然失笑,自己這是怎麽了,以前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自從見過了君耀就變得這麽膽小,而且神經兮兮的。
我兀自的向着,邁步又走了進去,這次的膽子明顯大了很多。
我的手摸向另一邊,終于摸到了開關,啪嗒一聲,水房亮了。
就在亮起的一瞬間,好像有個穿着紅裙子的女孩站在那裏,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恐怖瘆人的瞪着我。
我吓得險些失聲尖叫,幸虧快速的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隻是暖水瓶哐當一聲,掉落在我的腳邊,碎了。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雙手冰涼。
擡頭看去,那個紅裙子女孩居然不見了。
我慘兮兮的看着地上的暖水瓶,看來明天要賠錢給老闆了。
泡面是吃不了了,我無奈的回到了客房,一屁股坐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歎息着。
此時眼角瞥見放在靈牌前的火腿腸,我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以前爲了減肥一天不吃飯都沒關系,可是現在卻餓得心裏發慌,非常的不舒服。
拿起那根未動過的火腿腸,我對着靈牌歉意的一笑,雙手合十,“這位童子,我看你不吃,火腿腸就這麽擺一晚上會壞掉的,我就替你吃了吧,明天給你買新的。”
說完,我也顧不得那些,張嘴就是一口。
嚼了幾口,我卻又給吐了。
怎麽一點味道都沒有!
這是不是壞了?
“嘻嘻……”
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個小孩子尖細的偷笑聲。
我頭皮一麻,迅猛的回頭打量着房間每個角落,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我突然想起來,曾經看過一些資料,上面提到過,隻有鬼吃過的東西,才會沒味道……
手裏的火腿腸直接被我扔進垃圾桶裏。
爬上床,我蜷縮着身體,裹着被子,一動不動。
外面狂風哭嚎,門窗哐哐作響,就像是有無數的猛鬼在拍打着。
暴雨傾盆,氤氲着窗外的一切。
我緊了緊被子,想睡卻又睡不着,就隻能幹巴巴的坐着,希望快點熬到天亮有車離開這裏。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的雨聲似乎小了很多。
我忽然感覺被子怎麽越蓋越涼呢?
掀開被子,我看見被子一側已經濕了,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屋頂漏雨?
我緩緩擡起頭,卻正好與一隻吊挂在屋頂的紅裙子女鬼四目相撞。
她白慘慘的眼白遍布着血絲,猙獰而恐怖。
濕漉漉的頭發一直垂到我的臉上,冰冷的水珠正在不停的滴在我的臉上。
我臉色煞白,呆若木雞。
難怪我會在水房摸到濕漉漉毛茸茸的東西,原來是她!
我已經忘記了尖叫,也忘記了思考,四肢僵硬的動彈不得,就看着她的臉緩緩的靠近我。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去看,也不知道自己會遭遇到什麽。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我卻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獨特的異香傳來,讓我瞬間眼眶濕潤,是君耀。
“啊!”紅裙子女鬼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刺得人耳膜發疼。
我睜開眼睛,隻看見一隻黑色的烏鴉居然在咬食那隻紅裙子女鬼,尖銳的爪子幾下子就将她的身體撕碎,然後吞入腹中。
這一幕徹底的震驚了我。
我知道烏鴉是不祥之物,被它盯上的人會倒黴,卻沒有想到它居然吃鬼魂。
烏鴉就像是經過了一場饕餮盛宴,吃得十分享受,它飛在半空中,閃動着他柔亮羽毛的翅膀,“太少了。”
“厲鬼難找。”君耀的聲音是一成不變的清冷,他的語氣帶着一絲不容抗拒,“退下吧。”
那烏鴉閃動了幾下翅膀,隽黑的眼瞳微微一眯,輕蔑的看了我一眼。
這幅傲慢的眼神我好想在哪裏看過。
它漸漸的消失在房角,消失不見。
君耀抱着我,聲音帶着寵溺,“吓壞了吧。”
我推開君耀,翻身站在床的另一邊,與他對立。
他依舊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臉色慘白如月,一雙墨瞳幽深的可怕,毫無眸光。
他輕輕的瞥了一眼我放在床頭櫃上的靈牌,嘴角微微一勾,風雅尊貴,邪魅逼人。
我吓得爬到床上将靈牌護在懷裏,防止被君耀搶了去。
君耀被我愚蠢的動作逗得發笑,他異常修長的手指輕輕抵着自己的唇,笑得攝魂奪魄。
“我不會傷害它。”君耀語氣柔然。
我搖搖頭,告誡自己不要去相信一個鬼。
雖然我懷裏抱着的,也不知道是鬼還是什麽,可是莫名的,抱着這個靈牌,讓我擁有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滿足。
我漸漸相信那個廟祝了,他真的幫到了我。
“你怎麽住在這裏?”君耀左右看了一眼,對這裏嗤之以鼻。
好像他來這裏,是對他尊貴身邊的一種侮辱。
我讪讪,“怎麽瞧不起啊。”
五十塊錢一晚上,哪裏找這麽便宜的住處!
“不是瞧不起,你個笨丫頭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君耀無奈的看着我,就像是看蠢貨一樣。
我炸毛,“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确實,你也是我的家人,确實很笨。”君耀絕世無雙的玉顔笑靥如花,幽深瞳孔驟然一沉,“難道你沒發現,整個旅館就隻有你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