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如王侯的公子,就是林麒了,自打吓唬了趙磊,他就開始布置,先是找了這麽一處美妙地方,蓋了兩間茅草屋,讓河伯找了幾個年輕女子,故弄玄虛,等待方子墨上鈎。。不出所料,方子墨見到萱兒,眼睛立刻就直了,卻也難怪他,畢竟是個沒什麽見識的書呆子,那裏見過仙子般美貌的女子,頓時眼睛就跟長了鈎子一樣,再也掙紮不開。
林麒面帶微笑,抱拳行禮道:“在下東海滄浪君,攜小妹與好友雲遊天下,到了此地,見這裏山花爛漫,水清,山翠,端的是好地方,忍不住停歇腳步,蓋了兩間茅屋,今日見到二位公子,心中惶恐,莫非是私人地方若真如此,在下這就離開……”
文人雅士,愛的就是這個調調,林麒這幾句話倒也說的順溜,趙磊盡管腿肚子抽筋,仍是強作鎮定,抱拳道:“在……在下嶽山趙磊,這位是我好友方子墨,與我是故交,偶聽得此處有一山谷,秀美異常,相約出遊,沒想到遇上了貴人。”客氣了幾句,趙磊拽了拽方子墨衣衫道:“方兄,方兄,怎地不說話,可是失禮!”
方子墨回過神來,急忙行禮道:“在下方子墨,見過幾位,眼睛卻仍是瞧着萱兒,趙磊不是個糊塗的,知道林麒帶來的女子必然就是河伯的女兒,震驚于萱兒的美貌之中,心中暗罵方子墨不知好歹,這般仙子樣的姑娘。你還矯情個什麽倒像是求着他一樣,心中很是不平,就覺得如此好事怎地就不落在自己頭上了偏偏落在這麽個不解風情的呆子身上,還牽扯自己挨了幾十鞭子。
客氣了幾句。林麒介紹了無相,說是少林的禅師,又介紹了萱兒說是自己的親妹子,他家乃是前朝君侯人家,隐居東海海島之上,不過終究是不如中華,也是耐不住寂寞,這才前來探訪好友無相,走到了這裏,留戀此地山水之美。。逗留了兩天。
方子墨不疑有他。一口一個君侯叫的甚是親切。無相俊雅。書看得多,崩管你說什麽,都能插上話。詩詞歌賦,不在話下,談論起佛法來,更是滔滔不絕,讓方子墨甚是佩服,就連趙磊都暗中琢磨,神人就是與衆不同,果然不是常人能比。
既然都是騷客,就要喝酒,林麒揮手讓那幾個女子回來。整治酒食,就在山谷之中擺上酒宴,借着輕風朗日暢談起來,林麒沒甚文采,話說的少,主要是無相與兩人胡侃,聊着聊着,無相就聊到了歌賦上面,這也是林麒來時特意叮囑過的。
眼見時機已到,林麒呵呵笑道:“今日與二位雅士相見,心中實喜,說到歌賦,我那小妹是天下一絕的人物,尤其是琴技更是天下無雙,今日就讓她給二位公子奏上一曲,也助雅興。”說到這,扭頭朝茅草屋道:“萱兒,出來給兩位公子彈奏一曲,你常說天下之大沒有你的知音,說不準這裏就有你尋覓良久的懂趣人兒。”
女兒家不出頭,這是規矩,萱兒跟着林麒見過方子墨和趙磊後就進了茅屋,一顆心卻蹦跳得快要跳出來,那日夜晚,見到的方子墨還不過是一屆喝醉了的狂生,今日卻是看了個清楚明白,真是個白淨的可人,父親倒也沒選錯了。
耳聽得外面談笑風生,就有些忍耐不住,卻是苦苦等待,聽到林麒一聲召喚,急忙站起,整了整衣衫,抱着瑤琴翩翩出了屋子,裝出一副嬌羞模樣來,走到幾人桌前盈盈一福道:“兄長有言,小妹自然遵命!”
說着話端坐到草地上,抱着瑤琴,秀眉一揚,林麒笑道:“慢着,如此良景,怎能有歌無舞,伸手朝那幾個女子招手道:“來來,陪咱家小姐舞上一曲。。”
幾個女子都是些個花草成精的,也不知道河伯從那裏請來的,俱都是些個豔美無雙的人物,卻又都比萱兒差上一籌,自然也就搶不了萱兒的風頭,也真是難爲了河伯,下了如此大的功夫,真是個可憐天下父母心。
聽到林麒呼喚,幾個女子嬌笑着靠近,長袖一擺,做出個起舞的姿态,萱兒神情肅穆,伸手彈奏,一個前奏彈得行雲流水一般,接着歌聲響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甯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甯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萱兒唱的這個叫做子衿,出至《詩?鄭風》聽上去挺雅緻,其實就是古時候的淫詞小調,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青青的是你的衣領,悠悠的是我的心境,好看的小說:。縱然我不曾去會你,難道你就此斷音信青青的是你的佩帶,悠悠的是我的情懷。縱然我不曾去會你,難道你不能主動來來來往往張眼望啊,在這高高城樓上啊。一天不見你的面呵,好像已有三月長啊
詩是無相幫着挑的,倒也符合萱兒此時的心境,唱的也是百轉千回,情真意切,配着幾個女子的長袖偏飛,當真有那麽一股子風騷勁頭,萱兒一曲唱了,方子墨的眼睛已經直了,喃喃道:“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靜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說怿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爲美,美人之贻。”
子衿是無相挑的曲子,林麒還聽得明白,方子墨念的這個,可就懵懂了,伸手拽了一下無相,無相知道他讀書少,湊到他耳邊道:“歌是詩經中的靜女,出自《詩經?邶風》,大意是,文雅的姑娘真美麗,約好在城邊的角落裏等我。卻故意躲藏起來,惹我撓頭又徘徊。美麗姑娘真好看,送我一支小彤管。彤管紅紅的發出閃閃的亮光,喜愛你的美麗。從郊外采來茅荑相贈送,确實又美麗又出奇。不是荑草真的美,而是美人送我含愛意。”
林麒楞了一下,狗男女這就對上眼了委實太快了些吧瞧了瞧兩人,已經是眉來眼去的了,就差牽手走到一邊互訴衷情去了?ahref="http://"target="_blank">http://蠢湊馐倫約菏前炖落了,隻要河伯在整出一個宅子來,不露出破綻,讓方子墨上門求親,媒聘一定,選個日子,送上門去,親事也就成了,那三百鐵嘴鹈鹕,和當年後羿射日遺留下來的箭矢,可就歸自己了?br/>
林麒想到得意處,忍不住就有些搖頭晃腦,覺得河伯爲難之事,在自己手中,不過幾日的功夫就辦得妥妥當當,委實是個人才。林麒哈哈大笑,對萱兒道:“你往日裏自恃甚高,常說天下碌碌之輩,沒人是你知己,今兒個方公子卻是對的巧妙,可還敢大言否”
萱兒盈盈站起,道:“方公子大才小妹萬萬不及。”說完脈脈含情瞧了一眼方子墨,輕聲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腳步匆匆回到茅屋,不勝嬌羞。
趙磊不過就是個看客,屁都不敢放上一個的人物,但聽到萱兒說方公子大才,剛喝下的一口酒還是忍不住噴了出來,入娘的,就念了首古詩,就成了大才了那老子豈不就是詩聖轉世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場戲,還是無奈搖頭,覺着有些過了。
趙磊如此想,方子墨卻不這麽想,就覺得自己真是有急智的,竟然瞬間對出了同是詩經中的詩文,這些年的書,委實沒有白念,忍不住也是得意,聽到萱兒最後那兩句溫言軟語,頓時就楞住,心中猶如打翻了百味的瓶子,喜樂憂愁,一一湧現。
林麒看着萱兒進了茅屋,呵呵笑着對方子墨道:“小妹自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無一不通,自視甚高,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此年紀還未嫁人,常說嫁人就要嫁個才子,才不負此生,家父與我也是爲她的事操碎了心,今日小妹見到公子,竟然情不自禁的說出了願得一心人的話語,想必是看上公子了,方公子,不知道可曾婚配若是沒有你和小妹倒也是一段佳話!”
方子墨楞了楞,半響也不說話,林麒好奇問道:“方公子難道不願意還是嫌小妹蒲柳之姿配不上方公子這等人物”
方子墨長出了一口氣,懊惱道:“君侯說的那裏話,令妹仙子般的人物,在下怎會嫌棄,不瞞你說,前些日子,我遭人逼婚,那戶人家勢頭甚大,小生死活沒同意,無奈之下,父母在遠方給小生定了一門親事,想着将這件事情了解,如今聘禮都送了過去,這這……這要是早遇到君侯兩日,該有多好!”
萱兒躲在茅屋裏面偷聽,一顆心跳的厲害,心中隐隐期盼,卻不曾想方子墨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腳踹開了茅屋門,大步出來,再無淑女模樣,指着方子墨大聲罵道:“你個無情無義的酸生,你與我已有婚約,還是趙磊做的媒,怎就敢另外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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