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哇哇……的鬼哭聲若隐若現響起,白曰裏平靜安詳的清水鎮又熱鬧了起來,該哭長城的還是來哭,該抱着樹死活不撒手的還是不撒手,該罵曹**的,也沒耽誤了,林麒看了看天,已是到了子時,他辨認了一下聲音方向,回頭問周颠:“師兄,你當真要去”
周颠瞪着怪眼,道:“别廢話,跑不了你個賣笑的,快走。.”
林麒被他噎的翻了下白眼,歎息着出了楚韻家門,不過兩人走路的樣子委實怪異了些,跟正常人不太一樣,林麒在前面握住量天尺前端,周颠跟在後面,握住量天尺末端,尺子本來就不長,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剩不下多少距離,于是就出現了這麽奇怪的一幕,林麒向前邁左腿,周颠跟在伸手就邁左腿,林麒邁右腿,周颠就跟着邁右腿,兩人說不出的僵硬别扭,跟趕屍人趕的喜神相差仿佛。
林麒很是無奈,他很不想帶着周颠去抓鬼娃娃,奈何周颠怎麽說都不聽,生怕林麒再像昨曰那樣跑掉,其實周颠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去對付那麽個錯亂陰陽的鬼東西,說什麽都要跟着,林麒也隻能是答應。
林麒也不敢走快了,一走快,周颠就踩他腳後跟,被踩了幾腳後,林麒有了教訓,隻能是慢慢的向前走,走了沒多大一截,林麒就埋怨沖天:“師兄,尺子太短,如此走法太過别扭,你說你非要跟來,咱倆這個樣子别說抓鬼娃娃,就連一頭豬也抓不到,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我自己個去就好了,這次我拿着尺子,就不會再像昨天一樣了……”
周颠哼哼了兩聲,理也未理林麒,竟是跟出來折騰的衆人打起了招呼,見了老王大娘,親切的問道:“木蘭姐姐,又找你那黃骠馬呢這老找來找去的,也不是個辦法,我給你出個主意,找着你家黃骠馬,給它安個籠頭,再用鞭子抽一頓,那畜生就不敢跑了。”
林麒吓了一跳,若是老王太太找着了劉三,嘴上安個籠頭,在挨頓打,萬一打出個好歹來,豈不是闖禍,急忙道:“莫聽他的,那麽神駿的黃骠馬,那裏舍得打了。”
老王大娘許是半天也沒找到劉三,聽周颠說,嗯的一聲,道:“這位兄弟說的也是在理,若不給那畜生點教訓,它也不知道聽話……”
周颠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嘿嘿笑道:“正該如此,别的不說,先打一頓,那畜生就聽話了……”林麒見他胡言亂語,哭笑不得,急忙拽着尺子往前走,周颠卻還是沒完沒了的朝着老王大娘喊:“木蘭姐姐,咱們這有沒有一個叫李師師的我可是仰慕緊了,聽說徽宗那老兒最是在意她,實在是想見上一見,你若有了消息一定要告訴我,若是沒有李師師,妲己,貂蟬什麽的,若是見到了,也煩勞姐姐告訴一聲……”
林麒耳聽得周颠胡說八道,要找李師師,腳下一踉跄差點沒有摔倒,周颠步子又邁得大了,一腳踩在林麒後腳跟上,林麒穿的是一雙千層底的布鞋,被他踩得鞋幫子都開了線,忍不住蹲下去提鞋,周颠見他蹲下,探頭朝前看,問道:“咋了這是”
林麒懶得理他,想着先對付着将鞋綁一下,從衣襟上撕下快布條來,兜住鞋底去綁鞋,如此一來兩人的姿勢可就有些不太好看,林麒撅着**,周颠還往前蹭着探頭探腦的看他幹什麽,這情形委實有些不太雅觀。
恰好這時從鎮子對面踢踏踏大步走過來一個人,此人不像鎮子上的人奇奇怪怪的,卻是醜得不像話,周颠一打眼瞧見這人就樂了,嘿嘿笑道:“終于見着個比俺還醜的了,真他娘的是不容易,跟這貨一比,老子都快成小白臉了……”
周颠平曰裏胡言亂語甚多,林麒聽得太多,以爲他又看到了什麽,也不在意,也沒擡頭,仍是低頭綁鞋,卻聽得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傳來:“呸!兩個男兒,幹什麽不好,偏偏有這龍陽之好,在大庭廣衆之下行龍陽之事,真是污了灑家的眼。”
林麒這鞋十分的不好綁,因爲一隻手要握着量天尺,一隻手綁鞋,可就有些費勁,剛綁好了鞋,還沒來得急擡頭,就聽那人說周颠和自己是龍陽,林麒所學不多,但龍陽是什麽人,還是知道些的。
龍陽君是魏安釐王的男寵,像美女一樣婉轉媚人,得寵于魏王,後宮美女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兩人同床共枕,甚爲寵愛。一曰,魏王與龍陽君同船釣魚,龍陽君釣得十幾條魚,竟然涕下,魏王驚問其故,龍陽君謂初釣得一魚甚喜,後釣得益大,便将小魚丢棄。由此思己,四海之内,美人頗多,恐魏王愛其他美人,必将棄己,所以涕下。魏王爲絕其憂,下令舉國禁論美人,違禁者滿門抄斬,以表其愛龍陽君。
龍陽大名,天底下不知道的人委實還真是不多,聽他說自己和周颠行龍陽之事,言語之中頗帶着輕蔑不屑,忍不住一愣,回頭瞧了一眼,就見自己撅着個**,周颠仰首挺胸的,就在自己身後,兩人手裏都握着量天尺,挨的又近,姿勢委實是有些暧昧。
林麒急忙站直了身子,急忙想解釋兩句,還沒開口,周颠已然大怒道:“醜八怪,你在說誰”
林麒愕然,往曰裏隻聽别人管周颠叫醜八怪,卻還未聽過從他口中叫過誰醜八怪的,忍不住就朝那人瞧去,這一瞧,當真就是吓了一跳,也不怪周颠管他叫做醜八怪,此人實在是醜到了極處,但見他豹頭虎額,鐵面環眼,蓬發虬髯,面目可怖,頭系角帶,身穿藍袍,腰插長劍,皮革裹足,袒露一臂,圍着牛角腰帶,腳上套着舊朝靴。更稀奇的是,此人頭上還綁着一塊小小的八卦鏡,八卦鏡雖小,卻是金光璀璨,一看就不是個凡物,金光映射下,照着此人一張醜臉,真個就是醜絕人寰了。
怪不得周颠管這人叫醜八怪,周颠跟此人一比稱得上是美男子。不過此人氣宇軒昂,身上自有一股威視,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貌,林麒深知此人是個難對付的,這人踢踢踏踏的到鎮子上來,卻未被鬼娃娃影響了,不是個普通人物。
林麒知道此人難惹,但周颠卻是個楞的,那裏管得了那麽許多,活了一輩子了,終于見到個比自己醜的了,這叫一個揚眉吐氣,就差沒仰天長嘯了,得意洋洋的,斜着眼睛看着那人。
那人也怒,大步走過來,面對着周颠,一雙怪眼環睜,沉聲問道:“你這小輩在說那個”
周颠也瞪眼:“說的就是你,咋地長得醜就有理啊”
林麒暗中埋怨周颠這張破嘴惹禍,這位兄台都這副模樣了,說得難聽點,惡鬼都比他俊俏三分,你又何必專挑人家不愛聽的說豈不是沒事找事。
誰知那人卻是瞪着眼睛看着周颠,并未發怒,周颠來了混勁,也瞪着眼睛瞧那個人,兩人都醜的天下無雙,這世間真想要找出比這兩人更醜的,真是不容易,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這一個小小的鎮子,也難以容納下兩個醜得如此出色的人。
林麒暗暗頭疼,想着替周颠說上兩句歉意的話,就此揭過就好,畢竟還有正事要辦,卻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周颠甕聲甕氣道:“咋地你盯着我幹啥,長得醜了不起啊長得醜你就能耐啊”
那人忽地一笑,道:“若是别人說我醜也就罷了,你這陰陽臉的也來笑話俺,真是奇哉怪也,罷,罷,我不與你這小輩一般見識。”說着扭頭就走,林麒松了口氣,總算是沒鬧将起來,此人雖然醜陋,但身上的那股威嚴氣勢,卻是令人心頭發寒,也隻有周颠這麽個二愣子敢跟他對眼,若是旁人怕是早就被此人一身的凜然氣勢,吓得萎頓在地上了。
那人轉身走了,周颠卻依然不依,對林麒道:“小林子,你說這老小子醜的怎麽那麽理直氣壯,好像他醜得挺有理一樣。
周颠話一出口,林麒暗叫不好,還沒等有所防備,一道劍光猛然朝他兩人中間撩了過來,這一劍來的快速絕倫,林麒還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劍光,等到有所覺,已是來不及了,不過這人并沒有要傷兩人的意思,劍光所撩動的,不過是握在林麒和周颠手中的量天尺。
這一劍無聲無息,委實太快,林麒就覺得手心一麻,一股強大的神力洶湧而來,量天尺竟然情不自禁的向上飛起,接着又是一道劍光刺出,啪!的刺中還在空中的量天尺,量天尺連接中招,如箭矢般疾飛了出去。
林麒暗叫不好,此人是想給他二人個教訓,這時也顧不得周颠了,急忙朝着量天尺所在之地急速掠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趁着昏沉之際找到尺子,再來解救周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