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真火熄滅,隻留下一團灰燼。
程隅望着那處,神情複雜。古潇身死,并不能給她帶來半點快感!
“古潇!”
程隅轉頭,就見簡連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恰似反應不過來該用什麽樣的神情面對她。就連遠處的顧長廉長老也好似冰雕一般矗立在原地。
還有程瑾睿悲痛欲絕的神情,親眼看到她和古潇相互擊殺,恐怕在場沒有人比他更難受。
程隅别過眼,擡眼望向佑藏,目光中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了殺意。
下一刻,“啊隅,小心!”
奕驚恐呼叫聲從外面傳來。
程隅當下凝起佛力抵禦,擋開一道攻擊。
她就知道,古潇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赴死!若真是這樣,上首的佑藏又如何能這麽淡然。
面前虛影一閃,凝成了古潇的元神,程隅瞳孔微縮,飛快閃避,卻不想這道殘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了佛力屏障,一下子沒入了程隅的識海。
“程隅!若不是你,我也無法從那身軀之中出來。”古潇冷然道。
如今的她隻剩下了元神,可卻是實實在在的天魔魂,占據在程隅體内,一下子讓程隅的天魔體戰栗不已。
它在興奮!這種終于和天魔魂重聚的歡愉,讓程隅一陣心悸。隐隐還感受到了天魔體對她的排斥。
“真是沒良心,好歹做了你這麽久的主人,現在竟然巴不得将我趕出去!”程隅怒叱。
衆人就見程隅突然擡起手,一掌劈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整個人渾身一震,身子一軟,倒地不起。看起來像是暈厥了過去。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在程隅的識海裏,兩人的元神正鬥得不可開交。
“呵,這是它知道誰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古潇現在已被毀去了身軀,眼下她也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搶奪程隅的天魔體!
而在她看來,這天魔體原本就是她的,她才是真正的天魔!
程隅冷哼一聲,這天魔體已經和她的元神融合,如今有此反應,也不過是受到天魔魂的影響,畢竟天魔魂才是它與生俱來的元神。
“什麽叫真正的主人!既然你從降生之時離了這天魔體,就表明你和它無緣。如今我才是它的主人!”程隅素來不在意外物,可是她的東西也不容他人觊觎!
“那就别怪我不客氣!”古潇飛身而來。
程隅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的元神和這識海早已想通,且雲淨久居識海,其中的佛力甚是精純,快速調動體内的佛力,面前就凝出一道佛力網,向古潇沖去。
古潇是天魔魂,當下也運轉魔氣。
就見外界無數的魔氣湧入程隅的體内,使得她的肌膚一下子變成了銀白色,躺在地上的身軀散發着強大的天魔力量。
“哈哈,不錯,不錯,這天魔體凝練已達至臻,與天魔魂堪稱絕配!”上首的佑藏興奮的溢于言表。
簡連傾和程瑾睿再也忍不住各展術法,分别向這顆星辰擊了過去。讓人意外的是,他們的攻擊沖擊到了星辰上,卻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一下子穿透了過去,下一刻竟然擊在了程隅的身上。
就見程隅的身軀渾身一震,又不再動彈。
與此同時,識海内的程隅和古潇分别受到了一股無名之力,元神激蕩。
在外的雲淨一下子感受到了程隅的氣息。
雲淨當下攔下了他們,包括也要加入攻擊的莫之衍等人:“這星辰如今和佑藏已融爲一體,他的尋魂燈之力又融入了程隅體内,你們如今不管是對這顆星辰還是佑藏所做的攻擊,都會盡數的反噬到程隅身上。這也是爲何佑藏敢隻身出現在那處的原因。”
聞言,簡連傾臉色一白,連忙收了手:“雲大師!可現在古潇和程隅如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不可以,她們兩人誰都不可以有事!”程瑾睿急切:“雲大師,難不成要眼睜睜看着她們自相殘殺。”
“啊隅!”奕雙拳緊握,卻是惱恨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莫之衍怔怔的望着躺在那處的程隅,心在劇烈的跳動。元神抹殺,那便是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間。
雲淨清澈的目光有片刻失神,道:“因果循環,她們之間的劫數早在天魔降生之時就已注定。非你我所能阻止。”
“什麽因果!恐怕這一切與你脫不了關系吧?”上首的佑藏突然冷哼一聲。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了雲淨。
“雲大師,這魔頭說的是什麽意思?”簡連傾目光灼灼的望着雲淨。
雲淨不語,目光始終落在程隅的身上。
“哈,讓本尊者告訴你們。當年,魔後身懷魔胎,卻受了你們所謂正道的聯手襲擊,受了重傷。爲了保住這魔胎,魔帝和魔後不惜動用魔族禁術将其封存到資金木匣之中。可這禁術需血祭萬修,這個和尚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打斷了血祭。可魔族禁術已啓,又如何能夠輕易停止,最終這和尚便是用他的佛體祭了禁術。”佑藏回憶往昔,對雲淨道:“你這和尚,爲天下舍已,實在讓本尊者佩服!”
聞言,在場的修士一片嘩然,對雲淨頓時肅然起敬,這世間有太多滿口仁義的修士,可是要真正舍棄自身,阻止這天下殺戮,恐怕能做到的并不多。
可當時的雲淨卻是義無反顧的這樣做了。
“隻是本尊者一直不明白,爲何強大的天魔在紫金木匣之中會無法安然降生,卻原來當年你的殘魂也被紫金木匣給吸納了。如此一來,哪怕你的佛力微弱,可長達萬年的時間,也足以對天魔構成威脅。和尚,本尊者說的可對?”佑藏空洞的雙眼對着雲淨。
雲淨終于擡眼,回望佑藏:“天魔降世,這世間又将是一場腥風血雨。是以貧僧借用了紫金木匣之力,将天魔一分爲二,也用盡了最後的佛力,陷入混沌。隻是就連貧僧也不曾想到,貧僧的命途會和這天魔有了因果。因她寂滅,因她重生。”說着視線重新落在了程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