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魔修前來襲擊,是爲佑藏的命令,也爲這數百年來的宿怨。而修羅殿反擊相殺,也是捍衛他們自己的門派。雲淨,今日你就算阻的了一時,又何以阻他們一世?”
聞言,雲淨眼中微閃,若有所思。
“我出天淨禅,爲的就是阻止世間殺戮。”雲淨呢喃,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不論如何,今日隻要我在此,就不容許此戰發生。”
“雲淨……”
“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我們這裏可是西極,不是你們兩個佛修争長論短的地方。”對面的一個魔修不耐的喊道。
“嗜血殿的是吧?你難道還看不清情勢?今日你們這些早已是潰不成軍,雲淨阻止了你們,也是救你們一命,聰明的就趕緊離開此地!”程隅揚聲道。
聞言,那魔修氣的滿臉通紅:“我們嗜血殿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今日要麽是修羅殿從西極除名,要麽就是戰死在這,威震四方!”
還真是有血性,就這一點,程隅覺得是她見識過的許多正道修士比不上的。
程隅輕笑:“人都死了,你還想揚名?真是可笑。恐怕今日死在這裏的,連是誰都不會有人知道。”
聞言,那魔修臉色一變:“就算如此,本君也要修羅殿來陪葬!”
程隅隔着佛力屏障望向淩弑天,道:“你說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讓人家如此念念不忘。”
“嗜血殿和修羅殿并無仇怨。”淩弑天道。
“放屁!”嗜血殿那魔修暴喝一聲:“我與無首魔君太清楚你們修羅殿這幫子陰損家夥的所作所爲了。處處與我們嗜血殿爲難?不管是彩石谷還是暗蜮魔淵,你們修羅殿都想分一杯羹!”
“吾竟不知彩石谷和暗蜮魔淵是你們嗜血殿的地盤?”淩弑天不願多言,對雲淨道:“知你是佛修大能,可吾卻不懼,你還是休要阻攔爲好?”
“這話,小友你不是第一個說。”雲淨幹脆盤腿坐地,口中默念法訣,一個個金色符文出現,盤踞在此地上空,開始不斷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随着佛力符的擴散,兩方陣營的魔修皆連連後退,因爲這其中蘊含的古樸力量,讓他們這些魔修很是懼怕。
看來,無論如何,今日的大戰是無法繼續了。
嗜血殿的魔修氣的牙癢癢:“修羅殿,你們給我聽着,從今日起,嗜血殿與你們不共戴天!日後本魔君看到你們修羅殿的,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兩個,直到殺光你們爲止!”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穹汕冷然道。
“我們走!”嗜血殿的那群魔修化作魔雲散去,見此,合歡殿和其餘想趁亂占得占得便宜的魔修見大勢已去,皆四散離去。
淩弑天揚手,穹汕得令,立即帶着修羅殿的弟子開始清理戰場。
程隅來到雲淨身邊道:“他們已經走了。”
雲淨停止了念訣,收起了佛力屏障,起身與程隅對立而站。
“程隅,佛修到了元嬰期,本該有所頓悟。”雲淨越過程隅,望向遠處的奕,還有戰場處的淩弑天:“你既能與他們坦然處之,就并非是那等對魔修、冥修有偏見之人。”
“我自己都是個魔,我如何對他們有偏見。”程隅并沒有說自己原來不屬于此地,是以對這裏的人修、魔修、妖修還是冥修都沒有很強的分界感,在她心中他們都是天楚的修士,都是她來到這裏之後遇見的。
有何不同?
“隻是,雲淨,你今日的确阻止了這場殺戮,對這一點來說,我不否認你做的是正确的,因爲不管是他們即便是魔修,可是性命也僅僅隻有一條。在這裏,人命可以如草芥,也可如珍寶。”程隅正色道:“可是,你阻止的了戰争,卻無法阻止仇怨。他們心生恨意,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平息的。”
“這便需要你去渡化。”雲淨取出了七彩禅杖,指着上面的七彩玲珑寶塔:“這便是人事七情,不止有情愛,也有仇怨。隻有将其一一渡化,才得大道。”
聞言,程隅内心震撼,在這一刻之前,她覺得雲淨有些太過迂腐,這世間的仇怨何其多,遇上的遇不上的時時刻刻都在發生,哪裏是他們能夠制止的了的。
再則,她是修士,她也會趨利避害,這場大戰是魔修之間的鬥争,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參與進來。
可隻有真正見到了戰場的殘酷,她才會心生阻止之心。可她卻明白,厲害的戰場就是如此殘酷的,比起年前這幾個門派之間的鬥争,她真正想阻止的卻是魔族和天楚之間的鬥争。
也許這就是她現在和雲淨的區别。
她能冷眼看着魔修的鬥争,而雲淨卻不想看到這世間有任何的殺戮。
“雲淨,天淨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程隅突然問道,她實在好奇,若是天淨禅,是否是一個沒有争鬥,各行其善的地方。
提到天淨禅,雲淨眼中明顯有一絲的動容:“那裏有我師尊和各位大能師長。他們都是得道佛修,從前我師尊就說過我有不解的就去詢問他們,便能迎刃而解。”
“哦?那你都問了什麽?”程隅道。
雲淨搖頭:“什麽都沒有,那時候的我還不曾遇到難解的困惑。可是如今,我卻向去問問。他們常說的随心而爲,到底是如何随心?”
聞言,程隅有一絲的怅然,如何能夠做到随心?
不過轉念一想,程隅道:“雲淨,至少你做到了。”
雲淨淡淡搖頭:“沒人能夠做到。”
“雲淨,你方才想到制止這場戰争,哪怕是所有的魔修想要制止,哪怕是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可你依舊秉承着自己的心意做到了。”程隅收斂眼睑,反觀她自己,如今倒有些畏縮不前了。
她是佛修,卻被至于魔修和人修之間,她如何能夠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