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啊!你死的好冤啊……”院子裏傳來煙兒娘凄凄慘慘的哭聲。
人死如何能複生?
程隅悄無聲息的翻身入院,沒有驚動煙兒娘就來到了放着少女的棺木前。
不是沒見過死人,可像這樣被她氣死的倒是第一個。這少女面目扭曲,臉色浮腫,卻是已死之相。如此,恐怕不是她能用術法能挽救的。
程隅試着用靈氣探入少女的體内,毫無意外,生氣已絕。就算她是元嬰修士,也無法逆天改命。
或者?
程隅想到了啊蔓,身死卻改爲鬼道,也算一種另類的活着。
當下取出曾從殿青候那裏得來的尋魂符,輸入靈氣。靈符中有淡淡的青煙飄出,袅袅的向棺木飄去。
程隅緊緊盯着這一縷青煙,見其又從棺木中繞出,環過附身哭泣的煙兒娘,逐漸向院外飄去。
避過煙兒娘之後,程隅快速跟上,可這縷煙卻是徑直飄向了村外,來到了此刻完全籠罩在暗夜之中的麥田裏。
據說人死後的魂魄會遊蕩在自己心中最深執念的地方。這煙兒的魂魄難不成在這麥田裏。
程隅放開神識,别說孤魂就連半點風吹草動都沒有,更讓程隅覺得此地不過是處幻境。哪怕這裏面的人皆是有血有肉,可整個村落都如憑空變幻,透着一股違和。
而讓程隅大驚的是,這尋魂符上來的青煙到了麥田上空之後就四散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此的情況也表明此地根本就沒有煙兒的魂魄。
莫不是她之前的猜想又錯了,這裏的人也都不是真的。
此刻程隅心底也不禁學着麒慕容呐喊一聲: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
天邊漸露魚肚白,柔和的金光緩緩的照在程隅身上。程隅閉目,深吸一口氣,轉身回村。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條線索斷了,就再尋其他。
從麥田深處出來之時,迎面沖出一個婦人差點就撞到了她身上。
婦人好似也吓了一跳,在她一擡頭間程隅就認出了這是煙兒娘,此刻她面上帶淚,焦急不已,顧不得與程隅說什麽就急沖沖向前跑去。
“煙兒娘,出了什麽事?”程隅在身後喊道。
煙兒娘卻恍若未聞,幾下就跑開了。而從田地裏又竄出了幾個婦人,正是程隅在麥田裏見到過的,一邊喊道:“煙兒娘,你慢點。”
“人命關天,哪裏能慢。”其中一個婦人喊道。
程隅攔下她們,問道:“你們說的什麽人命關天?”
“诶喲,哪裏來的小娘子啊,簡直是那畫上飄下來的。”一個婦人驚叫一聲,随後解釋道:“煙兒上吊自殺了,人命關天,你還是不要攔着我們去救人了。”說着幾個婦人再次擡腳,沖沖向前跑去。
程隅震驚,這煙兒不是已經死了麽?她們家到底有幾個煙兒,還是說昨天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顧不得多想,程隅連忙閃身過去。
依舊是昨天那處院落,外面圍聚着衆多村民,不論神情,還是此刻站的位置,姿勢都可昨天程隅所見的一模一樣。
裏面傳來煙兒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你好好的說什麽想不開啊,你要是不在了,讓爲娘如何活啊……”
幾個擠在門邊的婦人一邊抹淚,一邊道:“這煙兒這是造孽啊,看把煙兒娘傷心的……”
“幸好來的及時啊。”
連對話都如出一撤,程隅仿佛置身在一場重新演繹的場景中,如夢似幻。
不管眼前究竟是怎麽回事,裏面的煙兒此刻定然還沒有死,那麽她所要做的就是阻止她去死。程隅收回準備擡腿的步子,她可沒忘記這少女昨兒個是怎麽死的。
本想用幻術将自己的臉面變得平白無奇些,可又想到若是這幻術對這些人根本沒有用,那豈不是前功盡棄。當下閃出院子,在牆角摸了一把泥巴,胡亂的拍在了臉上、手上,盡可能得摸黑了自己。又在附近一溜,轉眼自己身上就穿了一身和那些婦人一樣的粗布麻衣。
程隅凝了一面水鏡,鏡中的自己臉色蠟黃,形容狼狽,除了這雙眼睛,再無半點神采飛揚。又學着妖修扁毛那樣視人,眼睑半合,模糊視線,俨然一副死魚眼,對着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這樣子她很是滿意。
如此,程隅重新跨入院子,擠過人群,悄然來到房間,果然看到煙兒一臉生無可戀的躺在那處。
這回,沒有程隅如昨日那般的打岔,煙兒也沒有立即死去。
“煙兒啊,娘讓你嫁給王大人那是……爲了你好,這村中除了他,還有哪個人能給你更好的生活。王大人雖然年紀比你大上些許,可他……并無妻室,你嫁過去,他定然待你是極好的。”煙兒娘一邊哭泣,一邊語重心長道。
此言好似觸動了煙兒的某根心弦,她轉動眼珠,猛然出聲道:“我煙兒可是這方圓十裏最美的女人,讓我嫁給鳏夫,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許是之前上吊傷了喉嚨,此刻煙兒發出的聲音很是沙啞,讓聽者更覺傷感。
“鳏夫?你打哪裏聽來的,那王大人的未婚妻在未過門就病死了,他都爲此守節至今,才耽擱了年歲。這樣深情的男人,你要上哪裏去找啊!”煙兒娘大聲道:“娘如今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了,還能害你不成?”
煙兒嘴巴動了幾下,并沒有說話,可她的眼神卻猙獰的吓人,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然翻身而起,就向一邊的床柱子撞去。
程隅眼疾手快,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她的後領,往後一提,那煙兒就摔回到床上。這驚險一幕也被煙兒娘看在眼中,愣了片刻,才猛然撲向了煙兒,哭喊道:“你這是要戳爲娘的心窩子啊……”
再次尋死不成,這煙兒也好似失了一股子勇氣,與煙兒娘在一處抱頭痛哭起來。
耶!程隅攔截成功,在心中給自己鼓了把掌。
那些圍在屋裏的村民自是對程隅千恩萬謝,随即派了幾個人死死的盯着煙兒,防止她再有舉動。
程隅出了房間,就被幾個婦人拉着手,道:“這位小娘子面生的很,如何稱呼?不知從何處來啊?方才要不是你出手及時,那煙兒娘還真是黑發人送白發人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