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東北部,有一座山,海拔兩千七百米。*xtxt/
此山巅常年有冰雪覆蓋,四季不化。
山下有座城,此城占地很廣,至此山向東延伸五百公裏,容納上億人居住。
這便是吉龍基地市外貌,或者說,這裏從今天開始,就要改叫靖天國。
經曆長達六個小時的鎮壓和清洗,初陽升起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任何戰鬥的痕迹。
但整座基地市,卻是一片死氣沉沉,紙包不住火,再加上靖天宣布下,得知吉龍變天後,民衆更願意躲在家中,深怕遭受叛亂的侵害。
令人感到安心的是,自從叛亂結束時,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并沒有像人們從電影裏所看到的那樣,叛亂軍隊占領城市,到處燒殺搶奪,奸-淫擄掠。反而一如往常一般,幾乎沒有影響到整個基地市的運轉。
警察在街上,神色如常的維護秩序。
新政府發表言論,安撫民衆的恐慌。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變的隻是天。
吉龍改爲靖天。
市政府改成國務院。
官員換了一個新面孔。
軍隊換了一個新番号。
隻有這個新國家的首長,衆人還不知道是誰,也未曾露面發表演講。
整個叛亂事件,在全世界影響面很大,但并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身在吉龍基地市的人們隻是感到心裏怪怪的。
新的一年,第一天到來,這就這稀裏糊塗的就變了天。他們從原本的華夏國民,稀裏糊塗的變成了靖天國民。
淩晨的前一刻,他們還在歡慶跨年之夜,後一刻仿佛卻是在歡慶叛亂到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太荒唐了吧?
我們該怎麽辦?
這六個字,在全基地市的人們心中不停回蕩。
可是人們在心裏冷靜下來思考一番後,卻又發覺,他們其實并不仇恨叛亂,畢竟叛亂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損失。
隻不過他們世世代代都身爲華夏子孫,在内心深處,對于靖天國這三個,帶有很深的抵觸,并不想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改了國籍,丢棄尊嚴。因爲他知道,國家是不會放棄他們,正如他們血液裏,一直流淌着華夏血。所以即便叛亂采取的是溫和手段,他們一樣不認同,不承認。
就這樣,在清晨七點的時候,許許多多的人,不管男女老少,自發組織起來,來到曾經的華夏執政大樓,現在靖天國務院大樓前,展開示威遊行。
十多萬人組成的龐大隊伍裏,每分每秒,還在有人加入。在人群中,舉起很多各式各樣的牌子,每一面牌子上面寫的詞語,都是在質疑和譴責國土分裂,反對新政府的成立。
對于遊行隊伍的出現,靖天政府沒有采取強硬手段驅離和血腥鎮壓,隻是派出軍隊和修煉者,維護現場治安,保護國務院大樓不受到示威人群的沖擊。
“反對分裂!”
“反對獨權!”
“身爲華夏人,死爲華夏魂!拒絕加入靖天國!”
“我們需要解釋!我們需要維護主權”
“我們是華夏人!”
各種呐喊聲,如掀起層層浪潮,在遊行隊伍中傳出。所有人幾乎都在高呼反對,因爲他們是華夏人。
“我們要見主謀!”
“我們要見主謀!”
“我們要見主謀!”
漸漸地,仿佛有人在暗地運作,聲音變成統一口号,所有人都在高呼這段話。
但是他們口中主謀,遲遲沒有出現。
不隻是普通民衆,就連叛亂組織内部,也是異常奇怪。因爲自從局面穩定下來後,他們的領導者,就沒有露過面。
神甫大人,這是靖天組織所有成員,對于那位總是戴着一副金色面具的男人的尊稱,因爲他正是靖天組織的領導者。
他的身份神秘無比,哪怕在組織内部,都很少有人見過他那金色面具後面,到底隐藏了一張什麽樣的面孔。他的來曆,就如他的面具一般,掩蓋的很透徹。
嚴禁傷害任何普通人,我們複國者,但不是屠夫。
這句話,是宣布獨立後,從那名男人口中,十分平靜的發布出來的第一條命令。
但這條命令,無人敢違抗。
所以才會任由示威人群的出現,任由一切反對的聲音。
此時此刻,這名神甫大人不是不想露面,而是因爲一個人的出現,限制住他的自由。
在原靖天特區,他的莊園,那座涼亭内。
男人帶着金色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平靜的坐在石桌邊。
石桌的另一邊,是一名五官端正的男人,他的相貌俊朗,很符合完美東方男人面孔,小麥色的皮膚很健康,他雙眼如明月,仿佛能照亮人心。似乎從他臉上不出年歲、但身上卻散發出一股滄桑的氣息。
這名男人表情柔和、淡然,穿着一件暖黃色長袍,給人感覺溫文爾雅,古樸自然,氣質脫俗。
在他的身邊,有一隻貓,此貓八尾,體型嬌小,一藍一綠的雙眼,十分明亮、詭異。
而那八條柔軟光滑的尾巴,和那四隻抓鋒的小爪子,給人有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不知何時,天空飄下雪花。
似乎有一種能量,将這座涼亭禁锢起來。
外面看不清内部,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更沒有人敢靠近這裏一步。
涼亭石桌上,有兩盞茶湯,隻剩餘溫。
“華夏子民,不改國籍,不得欺辱。”
“靖天國界,不得擴張,一切隻爲人類延續。”
“我曾讓你有過選擇,但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那麽你我之間,這段師生之情,就此斷去。”
“你...好自爲之。”
男人說話的語氣很淡,平淡的沒有任何感情,仿佛在述說着一段平淡的故事。說完後,他起身,向外走去。他轉過身的那一刻,臉色有些變化,但不影響他離去的腳步。
喵...
那隻八尾貓,懶洋洋的叫一聲,跟在男人身後走去。
金色面具男人伸手摘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張很白,棱角分明、但有些僵硬的似乎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他的鼻梁很高,嘴唇很薄,臉頰有些消瘦。從模樣上來看,他的年紀大約四十多歲,很有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單單他這張英俊的臉,估計會讓很多小女人爲之迷戀。
隻是不知爲何,他卻總是喜歡帶着面具。因爲面具帶久了,會讓人忘記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他把面具放在石桌上,起身看向那名離去的男人,目光閃爍着複雜。
但下一刻,他卻做出一個令人無比意外的舉動,如果此時周圍有熟悉他的人,或者說他的麾下,見到他的舉動,絕對會感到震驚和後悔。震驚是因爲根本想不到,此人高高在上,爲何會如此。後悔是因爲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一幕。幸好這一幕,不會讓任何人見到。
隻見他的雙腿彎曲,身體向下屈膝,深深的跪在地上。他雙手俯地,額頭緊貼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他對着那名離去的男人,緻以最高的跪拜!
“弟子加藤泉良,拜送老師!”
這句話聲音很大,傳得很遠,但那名離去的男人,卻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着,那隻貓回頭看一眼,目光有些疑惑,然後跟上男人,消失在視線中。
跪拜的男人,腦海裏閃過一幕幕回憶,這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再次浮現出來。
百年前,魔獸侵襲,國家毀滅,島嶼碎裂沉沒,所有國人,拼命逃亡華夏大陸。
當年他還是一名孩童,身邊的人,都稱呼他爲小殿下。
有一天,災難出現了,魔獸無情的入侵了他的國家,或者說,從那一天起,整個世界都變了。
魔獸太強大,軍隊無法抵擋,不到三天,國家就到了毀滅的邊緣。
他跟随父母在軍隊的保護下,乘坐一艘大型戰艦通過海洋,走上逃亡之路。當時對他來說,那艘戰艦真的很大很大。
那一天,他親眼見到,天空有許許多多的魔獸,擊落了一架架戰機。他也親眼見到,一艘艘戰艦,爲了拼命保護他所在的戰艦,但卻被海洋中許許多多魔獸摧毀。
那一天,對他來說,就是末日。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眼前那塊大陸出現的時候,從海底突然出現數十頭體型龐大的魔獸,兇殘的将他所在的那艘戰艦撕碎...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海水沖到海岸線,他活了下來。但他的周圍沒有人,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哭泣。
戰艦不見了,父母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見了,隻有一具具屍體漂浮在海洋上,随着海浪被沖刷到海灘。
遠處魔獸在嘶吼,天空在悲鳴,整個大地在哀嚎。
他走了許久,他很害怕,眼前全是廢墟,全是屍體,全是猙獰的魔獸,好在他幼小的身軀成爲優勢,反而令他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險。
他不知走了多遠,當黎明來臨的時候,他終于被華夏軍隊所救。
他來到難民營,又随着軍隊一路征戰,撤到北方,進入一座邊陲小城。
他親身經曆吉龍基地市的建造,和那段十分艱苦危險的日子。
同時他也親身經曆修煉者學院的成立,并且經過努力,成爲學院第一期學員,加入吉龍分院。
他成爲一名玄者,更是成爲玄者中,最爲神秘的分支,封印師。
他展現出極高的天賦,被當今第二強者悟道看中,收爲親傳弟子,并且前往鎮南基地市生活了十多年。
再後來,老師從加藤這個姓氏中,知道他擁有那個國家的皇室血統,給了他兩個選擇。
第一,安分守己,潛心修煉,成爲強者,守護人類。
第二,複國,但斷絕師生之情,造殺孽,誅殺之。
十三年後,他憑借極高的天賦,終于成就神級強者,重新回到吉龍基地市。
如今那座邊陲小城,已經被融入這座基地市中。
在他的腳下,他的莊園,正是那座小城的中心。而那座小城,現如今名爲靖天特區。
良久,男人擡起頭,眼前已經沒有老師的背影,他眼神有些複雜,随後複雜的目光,被冷漠取代,
他起身坐回石桌上,重新戴上金色面具,将一盞冷茶飲盡。
“如果我不是亡國之人,我十分願意終生服侍在您身邊,聽您的教誨。”
“可我出生便被賜予加藤之姓,繼承皇室血統,天命所歸,執掌靖天神社之權,那我就要完成這個使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讓我的國家,重新立足。”
“雖然這次複國行動中,我被那些不聽話的手下弄了個措手不及,不過好在這一切都是按照我之前的計劃進行,并沒有造成太大的罪孽。”
“這樣也好,也算是替我做出了我遲遲無法做出的決定。”
“請放心,您最後的師命,我會遵從您的意願。也拖您的福,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真正的秘密。”
男人思考着,擡頭看向天空,目光閃爍奇光,“這個世界,原來是這個樣的,三大最強者,果然不敢對我直接出手,哪怕面對面,老師也不會出手,否則的話,會被這個‘天’所察覺。”
“原來我們這個星球,在茫茫的宇宙中,并不孤獨,隻不過我們的眼界太短,看不到太遠。我們又是那麽的渺小,如蚍蜉,如蝼蟻,如砂礫一般。”
“不過,終有一天,我會捅破這個天,走出這片天地,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真令人期待。”
面具下,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