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又轉頭往柳非煙那裏看去。
隻見她手中的長劍揮舞如風,在自己身前舞成一張雪白的劍網,不停地劈砍迎面沖來的密密麻麻頭發。
可惜的是,那飛頭所發出的黑發,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無論柳非煙如何的劈砍,那些頭發就好像不會斷絕一樣,一波接着一波,不停歇的湧上來。
甚至有幾根頭發順着劍網的空隙鑽過,打在了柳非煙的手臂上,頓時洞穿出幾個針眼大的孔洞,鮮血抑制不住的冒出。
看情形,隻要柳非煙稍微有一點疏忽,就會給予緻命一擊。
不過,柳非煙卻比較淡定,對于手臂上的傷口視若未睹,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她目光無悲無喜,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頭頂那盞盤旋的青銅油燈上,用劍防住黑發的同時,她還會張嘴向油燈吐出一大口法力。
青銅油燈受到法力的灌輸後,嗡嗡的不停作響,裏面的藍色火焰,開始不斷産生變化…………
由藍變綠,由綠變紅,由紅變黑,最終,黑色火焰開始一點點的褪色發白,變成了慘白之色。
“九幽冥火,終于凝成了!”
柳非煙眸子裏閃過一道寒光,她忽然一擡玉手,将那青銅油燈一把抓住。
“天蒼蒼,地幽幽,冥火出,天地動,江河枯,山嶽崩,赤炎起,罩吾身,風火生,急急如律令。”
柳非煙口中念念有詞,雙目閃過奇異之色,隻見她紅潤的嘴唇湊近燈芯,輕輕一吹…………
“哧”的一聲響動。
一朵白色火花微微一顫後,就一閃即逝的從燈芯分離出來,沖向飛頭迎面飄了上去。
這火花兒看似平常,但是飛頭看見後卻是發出哀鳴之聲,好像畏懼異常,猛地把所有頭發收縮起,将自己包裹成一個黑色圓球。
“疾!”
随着柳非煙一聲厲呵,瞬間,白色火花兒打在了黑色圓球上,随之表面燃燒起了熊熊的白色火焰。
黑球裏傳出凄厲的慘叫聲,千絲萬縷根黑發不停的蠕動,膨脹,就想要抵擋片刻,可惜都無濟于事,未能阻擋火焰的燃燒。
但是它怎麽甘心就此坐以待斃,蓦然方向一轉,渾身冒着火光,撲通一聲紮進了旁邊的水潭裏。
然而沒過五秒的功夫,飛頭又慘叫着從水潭裏鑽了出來,那白色火焰也不知是何種兇火,厲害至極,竟然不畏懼水淹,依舊燃燒的旺盛。
終于,飛頭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哀鳴,掉落在了地上。
此刻它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渾身全是血紅色的膿泡,一根毛發都沒剩下,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光頭。
陰坤看見這一幕,又驚又怒:“柳非煙,你竟然燒毀了我的飛頭,那可是我苦練三十年的寶貝!”
“哼!我不但燒你的飛頭,還要燒死你,你剛剛打了我一記五毒掌,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嘗嘗我幽冥教的聖火滋味如何?”
柳非煙說完玉指一伸,又從燈芯上熟練的摘下一朵白焰,然後屈指一彈飛射了過去。
那白焰的恐怖威力,陰坤可是看在眼裏的,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輕易去觸碰一下。
“算你狠!老夫認栽了,咱們走着瞧!”
他面露不甘心之色,放下一句狠話後,想也不想的右腳猛一跺地,大喝了一聲“遁”。随之全身爆發出刺眼的黃光,轉眼間沒入土裏消失不見。
“哧”的一聲。
他前腳剛走,白色火焰就落在他消失的位置,化爲滔天火海,直到将地面燒出一個漆黑的深坑,才終于熄滅掉。
“嘿嘿……李師侄,你今天壞了老夫的大事,這比賬我算記下了,你以後小心點,可千萬别落在我的手裏,不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遠遠的,陰坤的刺耳笑聲傳來,在山谷中不停回蕩,随後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我望着遠處,一時間眉頭緊鎖,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哇!”
而就在這時,柳非煙忽然吐出一大口黑血,面若金紙,身體搖搖欲墜起來。
“柳姐姐,你沒事吧?”
我吃了一驚,豁然發現那黑血落在草木上,竟然發出滋滋聲響,眨眼間就冒出濃郁的黃煙來。
“我中毒太深,剛剛又強行動用法力,緻使經脈逆轉,毒氣攻心,快,扶我找個隐蔽的地方,我要療……”
柳非煙面露痛苦之色,後半句話還未說完,就此兩眼一抹黑,癱軟在了地上。
一看她突然倒下,我趕緊招呼金玲一聲,合力把她擡起,往之前藏身的那個山洞跑去。
進入山洞後,我把昏迷不醒的柳非煙靠在石壁放下,然後又吩咐金鈴幾句,叫她趕緊把外面的屍體全部搬進來。
因爲這裏剛剛大戰過一場,萬一有心人從這裏經過,肯定會好奇的查看一番,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隻能将戰場徹底打掃幹淨才行。
沒過多久,金玲就把所有的死屍全部搬進來,其中有白師兄,周師妹,花和尚朱聰,甚至還有那隻老虎和飛頭,也都被金鈴搬進了山洞,一樣都沒落下。
“主人,這東西好像還活着,要不要把它殺掉!”金玲伸手指着地上的飛頭,突然一臉殺氣騰騰的開口道。
“哦?竟有此事?”
我聽完大感意外,不禁瞪大眼睛往地上的飛頭瞅去。
這一看之下,我就發現了異常。
飛頭雖然已經快被燒成一團的焦炭,但是身子還在輕輕抖動着,不仔細看,還真難以發現。
我不禁對這東西刮目相看了,它的生命力還真是夠頑強的,都燒成這樣了,竟還能奇迹般的活下來。既然它已經失去了威脅,我就沒讓金玲殺死它,暫時留它一條命,說不定還有其它的用處。
随後我讓金玲守住洞口把風,自己一個人走近柳非煙的身邊,開始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子來。
此刻,她身上的鱗片和身後蛇尾已經消失,露出原本的那副冰冷容顔,她美目閉緊,紅唇緊咬,長長的睫毛微顫着,即使昏迷了,依舊還在承受着中毒的痛楚。
我望着眼前的絕妙女子,明知道她是一隻蛇精,雙目還是禁不住的一瞬間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