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像他們這些人,有生之年何時見過這種詭異的現象,不驚訝才怪呢,恐怕一輩子遇到希奇古怪的事兒,也沒有今天看見的多。
與他們不一樣,剛剛在老頭做法時候,我留了一個心眼,暗中打開天眼查看了一番。
在他念完咒語,陰風四起的時候,我便發現有五個鬼影,自四個方向往這裏急匆匆的趕來。
這五個鬼,是距離法壇最近的過路野鬼,老頭點燃五根香後,它們幾個順着香火的味道,一路聞了過來。
當老頭把紙錢灰散向空中之後,它們五個便一把将紙灰抓住,随即滿臉歡喜的全部塞進了兜裏。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紙錢,自然是老頭用來賄賂這五個孤魂野鬼的,讓它們收完錢好替自己辦事。
這五個孤魂野鬼收完錢之後,便各自來到一面法旗旁站下,并且各自對視了一眼,交談起來。
“這老頭開壇做法,召喚我等過來竟然是爲了搬運一個人,這活我還是頭一次幹。”
“管他呢,既然給了咱們好處,搬什麽都無所謂。”
“非也非也,兄弟幾個最近日子過得苦啊,這點錢就想讓咱們賣命?依我看,不如在向他要點錢花,不給錢,就不幹活。”
“對,錢給的也太少了,我看他純粹是糊弄鬼呢,咱們暫且按兵不動,讓他多燒點紙錢在說。”
這五個孤魂野鬼交頭接耳一番,開始耍起了小心眼,打算敲老頭一比竹杠,讓他放放血,一時間,站在法旗旁遲遲不肯動身。
老頭顯然也看出它們幾個的小心思,開始圍繞這五個孤魂野鬼走動轉圈,時不時的,擡起右腳猛的砰砰踏地。
在道家,這稱之爲步罡踏鬥,目的是爲了震懾五鬼,讓他們收起小心思,乖乖辦事。
老頭腳踏的是北鬥七星罡,此步法不但開法布壇時可用,關鍵時刻,一腳踢出,可以給予鬼物緻命一擊,一腳踢成重傷,不再在話下。
果然,五個孤魂野鬼一見老頭步罡踏鬥,頓時吓得一激靈。
“這老頭兒法力高深,正腳踏七星催促咱們呢,怎麽辦?”
“那咱們還是趕緊幹活吧,免得惹他不快把咱們給踩死。”
“是呀,有錢要,也得有命花才是,這老頭紮手,我們趕緊幹活吧。”
五個孤魂野鬼忌憚的看了老頭一眼,連忙各自扛起一面法旗,向着碾子山深處跑去,不一會,便消失無蹤。
打開天眼看到這裏,我就知道老頭所施的正是赫赫有名的法術,五鬼搬運術。
此術也被人俗稱五鬼運财術,往往有一些心術不正之人,便是依靠此術,足不出戶,将别人家的錢财,搬運到自己家裏。
甚至還有一些人,得知某戶人家死了姑娘,便偷偷做法,用此術把屍體從墳裏偷走,然後轉手賣掉,用于結冥婚,可謂是喪盡天良,缺德至極。
話說五面法旗破空飛走,進入深山之後,村民們忍不住好奇,就問老頭:“蔣道長,你隻用五面小旗,就能把張大牛捉回來?”
“那是自然,你們就瞧好吧。”老頭拿出煙袋點上一鍋煙,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又對我吩咐道:“雙喜,童子血和墨鬥盒預備好喽,等張大牛回來,直接給捆了。”
我聽完就懂了,連忙拿起地上的墨鬥盒,随即開蓋子,招呼鐵柱一聲,讓他咬破指尖把血滴進去。
鐵柱把手湊近嘴巴,試了一下,苦着臉說道:“雙喜,我怕疼,要不用你的血吧。”
“你咋這完蛋,都啥時候了你還怕疼,這血可是救你爹用的,你還想不想救他。”我哭笑不得的說道。
鐵柱聞言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最後一狠心,把手指湊近嘴邊咬了一下,随即把血一滴一滴的滴進了墨鬥盒裏。
這墨鬥乃是魯班所發明的,具有克制邪物的能力,對于道士而言,這玩意是必不可少的驅邪法器之一。
等到墨鬥盒裏的線繩,全部被鐵柱的血染紅了之後,我叫他停手,拿起墨鬥盒晃了幾下,使裏面的血液均勻一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們這群人便坐在地上,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差不多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我們隐約聽到遠處傳來張大牛的叫喊聲,衆人聞聲,全部一臉凝重的站起身來。
不一會,聲音越來越近,我放眼一看,隻見四面法旗包圍着張大牛,将其擡起,雙腳離地,正向我們這裏跑了過來。
“我是碾子山白大仙,你們五個小鬼,有眼不識泰山。”
“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放了本大仙,惹怒了我,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我打開天眼一看,隻見五個孤魂野鬼一手舉着法旗,另一隻手抓住張大牛的胳膊,架着他,向我們這飛快跑來,對于張大牛的謾罵,根本無動于衷。
它們五個把張大牛架到我們跟前,毫不客氣的往地上一扔,緊接着,便輕飄飄的向遠處退走了。
等張大牛剛一落地,老頭從我手裏的墨鬥盒扯出線繩,飛快的圍着張大牛轉了幾圈,随即我倆用力一拉,将他捆住。
我還有點不放心,迅速繞着張大牛又轉了幾圈,一層又一層的用墨鬥線,把他纏得跟個粽子似得,這才罷休。
這時我爸,鐵柱和幾個村民也湊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把張大牛死死給按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分毫。
這下張大牛可慌了,吓得一臉慘白,奮力的掙紮幾下,除了墨鬥線跳動之外,根本沒有斷裂的迹象。
此刻,他那身大力氣,在這毫不起眼細線墨鬥線面前,失去了作用。
老頭拿出一張破邪符,剛想對着張大牛的腦門按去,略一猶豫,突然笑眯眯的對我說道:“雙喜,你不想試試你的鬼門十三針嗎?現在有現成的實驗品,你來紮幾針試試。”
我聞言頓時面露有興奮之色,有些躍躍欲試的問道:“師傅,真的可以嗎?”
“你這小子,我讓你紮你就紮得了,哪來的廢話。”老頭笑罵一聲道。
我也不猶豫了,從兜裏透出一包銀光閃閃鋼針,嘿嘿一笑,來到張大牛身前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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