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紫藍色的美麗蝴蝶撲扇撲扇地飛過甯心媛,甯心媛追逐着它的幻影,茫然地踏入一條湍急的河流。
啪。
甯心媛試圖撲住蝴蝶,然而蝴蝶敏捷地逃開了她的柔夷。她就像大孩子一樣,摔到河流之中,但河水并沒有打濕她的衣服皮膚,而她也未能從河面裏看見自己的倒影。
她從河裏看見了一輛火車火車裏有兩個人坐在上面其中一個人她認識,是明水雲的同學,冷漠寡言,花容月貌,叫千什麽來着千同學坐在火車上,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男性,外貌長得跟千同學很像,同樣的冷漠寡言,同樣的花容月貌
嘩。
甯心媛眼角瞄到蝴蝶在眼前飛過,頓時像貓一樣撲過去,但還是被蝴蝶躲了過去,她再次摔到河裏。雖然不痛,也沒弄濕,但連續兩次都抓不到,頓時令甯心媛委屈巴巴,嘴角撅得可以挂水瓶,眼眶水盈盈得仿佛下一秒哭出來。
但她看到河水的影像,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她從河裏看見一個白發人白發人她知道,都是藏劍刺客這個白發人正拿着一柄造型古怪的長劍殺人,他殺了很多很多人,相貌從年輕變得蒼老蒼老的白發刺客
甯心媛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她現在的思維能力幾乎爲零,注意力再次被前方晃悠的蝴蝶所吸引,像嬰兒一樣爬過去,然後猛地一撲,雙手包圍住蝴蝶。
她就這樣跪在河裏一動不動,等她終于忍不住讓開一條縫隙想看看裏面,蝴蝶就趁機逃了出來,甯心媛立刻去抓都抓不到,令她一陣感到氣苦。
河面光影浮動,她低頭一看,頓時被河面的倒影吓了一跳。
她從河裏看見兩個正在互相厮殺的青年他們長得很像,似乎是兩兄弟他們後面就是一副棺材,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處靈堂,靈堂裏有一尊寫着第十一代家主荊公青蚨的神主牌經過慘烈的厮殺後,弟弟被哥哥用霰彈铳打死了,但哥哥也滿身蒼夷渾身傷痕,掙紮着爬出靈堂,結果卻被外面的铳武者亂铳打死
群铳齊鳴的光影聲效令甯心媛很是害怕,她直接站起來,狠狠一腳踩碎了河裏的流離幻影,頭也不回追着蝴蝶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甯心媛停下了腳步。
一座大湖出現在她眼前,她腳下的涓涓河流流入了大湖裏。蝴蝶就在大湖正中央翩跹起舞,甯心媛有些害怕,不敢踏入大湖。
她低頭看去,發現湖面裏浮現出很多很多倒影。大多數倒影都令她很害怕,有的是千萬疾刀軍士碰撞厮殺的血腥場面;有的是平民如同草芥被屠殺的畫面;有的是蠻族怪物入侵邊境搶掠的畫面
直到她看見一個熟悉的紅發人影,才敢提起膽子踏進去,追随着紅發人影的幻影踏入大湖裏。
紅發人離開了燃燒的郡城紅發人來到炎京紅發人變得孤身一人紅發人擁立新皇,入朝爲官紅發人南征北戰,封侯拜相紅發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當紅發人意氣風範,率軍平定天下的時候,他在南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慘敗,死在亂軍叢中
一抹紫藍色的魅影出現在眼前,甯心媛毫無遲疑,直接伸手将蝴蝶抓住,驚喜地快要跳起來:“我抓住你了!”
“對,你抓住我了。”
蝴蝶居然會說話?
甯心媛茫然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抓住明朝顔的手。明朝顔兩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緊緊抓住她的手,哽咽着說道:“對,表姐你抓住我了!”
琴樂陰、劍鞘、救國纾難會、野蠻這些記憶瞬間将她的夢境沖刷得支離破碎。她掙紮着想坐起來,但胸膛的劇痛瞬間令她倒吸一口涼氣——肋骨碎裂刺穿内髒,内出血是免不了的,雖然不至于死,但她也别想亂動。
明朝顔也連忙按住甯心媛:“表姐,你别急,我會一點内景戰法,你躺着别動”
甯心媛清晰地感覺到,明朝顔手背的聖劍印記,似乎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共鳴。這陣共鳴雖然不能加快恢複甯心媛的傷勢,也不能增強甯心媛的能力,但似乎能維持住甯心媛的理智之弦,令她就算再困再痛再累,也沒有驟然昏睡過去,而是維持住最基礎的清醒。
“扶我坐起來!”甯心媛說了一句話,咳出一口血。她懶得問明朝顔細節,先不提這表妹本來就是有點呆,更重要是她的身體支持不了她仔細詢問。
明朝顔這下子哪敢拗自家表姐,輕手輕腳将她扶起來。甯心媛環視一周,發現石棺被搬到大街上,不遠處就是涅若的石棺。
明雙鯉一言不發地運用内景戰法治療她家劍鞘,完全沒理會甯心媛她們弄出來的動靜。
甯心媛瞥了一眼後面圍牆被撞出來的大洞,心裏多多少少知道目前的情況,問道:“就隻有你們兩人?你搬我到這裏的?”
“其他人跑進去找她們的劍鞘了。”明朝顔說道:“我們剛來到這裏,就發現表姐你和涅若躺在路邊的棺材裏,所以我和雙鯉姐留下來照顧你們。”
誰将我們搬出來的?會長是不是已經将聖劍輝耀召喚出來了?七位宮主怎麽從皇院裏跑出來的?還有琴樂陰
夢境與現實的交錯,身體的重創,精神的虛弱,令甯心媛的腦子像是灌了泥漿一樣,運轉得非常遲鈍,再加上情報嚴重不足,她喘息兩聲,也隻能吐出一句:“喚她們回來危險”
“沒問題的,戰場都在其他地方,裏面很安靜,不會有事——”
就當明朝顔拍着胸口說沒事的時候,庭院裏面忽然崩出一聲飛沙走石的爆響,緊接着是一聲清晰可聞的怒吼。
甯心媛跟明朝顔面面相觑,甯心媛歎了口氣,費力抽出自己的腰帶,将其轉變爲霸王蝶長铳形态遞給明朝顔。明朝顔見狀堅決搖頭:“表姐你現在狀态也很危險,我要在這裏守着你。”
明朝顔就是不接霸王蝶,甯心媛也無可奈何,收回來的時候忽然發現霸王蝶上滿是血。
作爲最爲注重準确度的遠距離武器,甯心媛甯願自己不洗澡也會記得保養霸王蝶,再加上甯心媛的攻擊範圍基本在百米之外,所以這還真是霸王蝶在甯心媛手上第一次弄髒。
上面是誰的血?
那頭野蠻的?但野蠻的爪子也貫穿過琴樂陰所以是琴樂陰的?
又或者,兩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