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好!”大家齊聲問好。
“各位早上好。”茶歡環視一周,忽然站起來說道:“我今天的衣着打扮如何?”
嘶
樂語聽到許多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大家紛紛低下頭,就連顔伊和甯心媛都不例外。整潔莊肅的鑄顔說道:“校長,請不要在這種不必要的地方浪費時間。”
“我都還沒說開會呢。”茶歡看向樓銀海:“樓小子,你覺得呢?”
樓銀海扶了扶墨鏡:“挺好看的。”
真的假的?他是色盲還是瞎了?樂語看着樓銀海的墨鏡,突然心有所悟。
“琴小子你覺得呢?”
樂語眯起眼睛直視茶歡這一身金閃閃的造型,語氣勉強地說道:“在某些環境下,或許,應該,說不定會有人覺得好看”
“你加了好多不必要的定語,要不要上幾節文學課複習一下?”茶歡不滿地坐下來,說道:“好啦,會議開始——雖然我想這麽說,但還有人沒到。”
誰沒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除了琴樂陰這個生面孔,其他常駐教師都到齊了啊。
嗒。嗒。嗒。
門外傳來鋼底長靴的腳步聲,一男一女推開了會議室大門并且關上,教師們臉上頓時出現了變化。
男的身穿青藍制服,青底藍邊,相貌忠厚,頭上一根毛都沒有,炎京内隻有一種人的制服會有青色:炎京統計司。
女人衣裙純藍,年齡不到三十,外貌端莊相貌柔美,留着飒爽的單馬尾發型,甚至有教師直接認出她來:“令輕語同學?”
樂語看向旁邊,顔伊眨眨眼睛表示也不認識,反倒是甯心媛主動介紹道:“她是七年前皇院畢業的令輕語,她的大伯是内閣首輔令将離。”
大伯是朝廷第一人,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當上純藍幹員。
“茶校長你好,受統計司司長之命,久鸠酒前來協助調查。”光頭幹員抱拳說道。
四大督察之一,‘秃鹫’久鸠酒!
銜蟬塵塵在他耳邊不知罵了多少次他的同夥,樂語瞬間就認出來了!
而且真的很秃,很亮,這亮度幾乎可以跟茶歡的衣服同台競技了!
“茶校長你好,我是戶部二級幹員令輕語,負責回答久督察和茶校長的疑問。”令輕語也自我介紹道。
“有意思,戶部怎麽主動派人過來了。”茶歡摸着胡須問道:“誰的意思?”
“是謝司長向戶部提出協助申請? 尚書按照規定派我前來。但昨晚接到任務後? 大伯也曾找我問話。”令輕語不卑不亢地答道。
茶歡沉默不言,隻是盯着他們兩個。氣氛頓時壓抑下來? 光頭臉色微變:“茶校長”
茶歡:“說吧? 你們查到什麽,兩天時間别跟我說你們什麽都沒查到。”
久鸠酒松了口氣? 掏出一個金屬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大家看過去? 裏面都放着淺藍色藥丸。
“在知道有人向皇院學生兜售上瘾藥物後? 我們馬上展開了偵查,并且對藥物進行了鑒定。”久鸠酒說道:“此藥名爲凝靈丹,具有鎮痛凝神效果,具體表現爲降低痛覺、提高精神力。在精神力提高後? 過于高漲的情緒會令服用者以爲自己悟性提高、修煉效率提高、疲勞感下降? 實際因人而異,的确有人因此提高了悟性和修煉效率,但也有人沒有效果。”
“普通人最多可以一天服用五顆,否則就會産生自己精力無限的錯覺,一天下來都不會覺得疲累。武者隻需服用一顆? 就能保持全天的精神飽滿,登堂入室境武者最多一天可以服用十三顆。”
“若是在體衰神散時服用? 雖不能恢複,但可以勉強提起精氣神。若是”
“我不是來聽你吹捧這種藥的。”茶歡打斷了他:“上瘾性呢?”
“沒有上瘾性。”
“沒有?”茶歡微微一怔? 旋即眯起眼睛,露出危險的氣息:“誰說的?”
然而久鸠酒臉色依然平靜:“司馬火。”
聽到這個名字? 茶歡就像是扯旗時被折斷了一樣? 氣勢直接沒了。樂語看向旁邊? 顔伊露出訝異的眼光:“首席醫官你都不知道?”
樂語頓時回憶起來了:内景戰法登峰造極境,炎京首席醫官,救過性命成千上萬,人稱‘活死人’的司馬火!
他如果沒記錯,年輕時茶歡似乎跟司馬火是好友,侍溫來雅就是他們兩個出門旅遊時從燃燒的垃圾堆裏撿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茶歡緩緩開口:“但這次檢測不到上瘾性,不意味着未來的凝靈丹也沒有。凝靈丹跟海浪散,是不是同一類藥物?”
久鸠酒:“雖然凝靈丹不具有服用後提供長時間精神快感的作用,提神鎮痛的效果也遠遜色于海浪散,但它們确實是同一類藥物。”
茶歡點點頭:“那麽,查出是誰兜售凝靈丹了嗎?”
“查不出。”
陽光明媚,秋風飒爽,在一陣難堪的沉默後,茶歡輕輕敲了一下桌子,久鸠酒頓時全身骨頭爆出一陣脆響,整個人汗如雨下,眼看着就要跪下來了。
“我想,讓你敢走進我掌控的皇院的理由,該不是這一句‘查不出’吧?”茶歡眼露兇光:“難道謝塵緣以爲我不會以大欺小?我平生最喜歡的事就是恃強淩弱!”
“當然不是!”久鸠酒大聲解釋道:“但我們真的查不出!在收到你的舉報後,統計司就派人跟蹤皇院學子的行蹤,查獲了不少凝靈丹,并且根據線索一路追溯,但根本找不到源頭!”
“我怎麽不記得你們之前搜捕逆光分子的時候有這麽無能?”
“因爲我們沒法對學生用刑!”久鸠酒用力昂起頭,一字一頓解釋道:“單純恐吓得來的口供有問題!他們用謊言編織安全屋!他們在包庇你想要的人!”
“如果你允許我們用刑——”
“我決不允許你們将髒手伸到皇院!”
久鸠酒平靜說道:“校長,我們隻是一群敢用手段的壞人,并不是神。戴着鞘的刀,砍不死人的。”
茶歡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但其實你們都知道這種藥來自哪裏吧?除了他們,誰還能制造跟海浪散相似的藥物?”
“當然知道。”久鸠酒說道:“海浪散向來是救國纾難會的專屬商品,凝靈丹雖然藥效弱了很多,但跟海浪散恐怕是相同的制造工藝。”
“那麽”茶歡眼露兇光。
“校長。”此時一直在旁沉默的令輕語忽然上前一步,說道:“請允許我說一件事。”
“過去一年,天際區陷入叛亂,交通斷絕,沒有稅收;蒼藍、幽雲、晨風三區風雲變幻,執政官亡,對抗朝廷,沒有交稅;其他四區雖然有交稅,但總額不足五年前的八分之一。”
“将過去一年收到的所有賦稅結算爲金圓,總額爲七百七十萬金圓,僅相當于五年前的三分之一。”
茶歡隐隐意識到她要說什麽:“你想說什麽?”
“組成救國纾難會聯盟的八大商會,他們去年交稅共計二百八十萬金圓!”令輕語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炎京目前能維持甚至增加軍備,對内維持穩定,對外鎮壓不臣,救國纾難會功不可沒!”
樂語也驚了,這群商人交的稅居然能占總額的三分之一,這‘救國纾難’之名實至名歸啊!
“校長,”久鸠酒說道:“救國纾難會每賣出一份海浪散,就有九成都落到朝廷袋裏。排除中間損耗的,這九成至少有四成可以變成糧食、軍備、以及皇院的教育撥款。”
“雖然海浪散也檢測不出上瘾性,但滿朝紫藍誰又看不出海浪散的潛在危害?但除了海浪散,誰又能讓那群貴族、豪商、地主傾家蕩産地将錢掏出來?”
“你能嗎,茶校長?你可以斬下他們的頭顱,碾碎他們每一根骨頭,焚燒他們的莊園但你唯獨沒辦法從他們口袋裏搶錢,沒法壓着他們的頭讓他們出錢保家護國!不然你就是與全炎京爲敵,所有武柱都不得不聯合起來圍殺你,連皇太後都保不住你!”
久鸠酒放緩語氣:“茶校長,沒人想與你爲敵,特别是兩天前那個夜晚,大家都知道你已經成爲皇室的新旗幟沒人敢對抗皇室!大家都希望能和你和平共處!”
“救國纾難會勢大難除,誰不知曉?不僅朝廷官吏,就連我們統計司裏也有許多人是救國纾難會的暗子,誰不害怕?”
“但在皇院外面,各區枭雄并起,風暴統一天際,蒼藍獵首整合大軍,東陽陷入白夜之手,晨風藍炎繼承嶽父遺産虎視眈眈”
樂語:嗯?藍炎嶽父呂仲死了?
“風雨欲來,朝廷需要錢!隻要能給錢,朝廷就願意再三退讓!”久鸠酒歎息道:“而救國纾難會,給的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