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怎麽聽說是因爲校長走路姿勢太嚣張了才被人暴打了一頓?”
“天災系那邊已經在發起衆籌,說是要好好安慰一下校長。你們打算捐多少?我打算捐一塊打得好錦旗,匿名捐贈。”
“算我一份,你再加一行字:哈哈哈沒想到你都有今日。”
“你們難道真相信匿名有用啊?校長要是發脾氣,你們等着洗廁所吧!”
“我才不怕呢,校長就算發脾氣也肯定找那些襲擊他的人發,哪裏有空遷怒我們這群小角色。”
“指望校長被人打死,還不如指望他壽終正寝算了比起校長被人打,同一時間有一群歹徒入侵學院襲擊白金塔,這件事你們知道嗎?當時留守白金塔的代理校長琴老師和顔老師似乎重傷送入校醫官司急救了!”
“爲什麽要襲擊白金塔?他們這麽有信心能趕在校長回來之前自殺?”
“不是說白金塔裏有神兵嗎?可能是想奪取神兵吧。”
“神兵不是傳說嗎?我鄉下來的,你們城裏人别想騙我!”
“不然爲什麽要襲擊白金塔?難道想搶校長的紅内褲嗎?”
“這倒也是,那白金塔裏藏着什麽神兵?支配頭盔?”
“說到神兵你就知道支配頭盔年輕人好好學習,少看這種不健康書籍。”
“等等,你們是不是搞錯重點了?重點不應該是琴老師和顔老師留守白金塔嗎?爲什麽他們孤男寡女深夜要在白金塔裏留守?”
“嘶,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兩位老師不知道會做什麽來消磨時間呢?”
“我猜是打牌。”
第二天還沒上課,學生們幾乎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甚至有不少學生被茶歡吵醒了,親眼見證了‘七旬老人因走路姿勢過于嚣張慘遭暴打’這一事件,自然是流言四起。
雖然議論紛紛,但皇院學生幾乎都自發地維護好校園秩序,老老實實上課,唯一的例外就是夜魇系部分學生——他們看着被爆破的教學樓,幾乎都傷心地大笑起來,嗚呼一聲原地解散放假。
至于校園裏的戰鬥痕迹和屍體,天還沒亮之前就有巡刑司的人前來回收。炎統幹活,巡刑洗地,這兩年來已經逐漸成爲大家的共識。
上午第二節課下課,憋了一上午,除了千雨雅以外都無心向學的其他人立刻離開教學樓趕去校醫官司。
她們本來早上就想去,但那時候校醫官司已經封鎖起來禁止出入,想探望至少中午才允許,那時候能救的基本都沒事,不能救的也用棺材打包完畢。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明水雲等人并不是十分着急。因爲聖劍印記的玄妙聯系,她至少能确定琴樂陰沒事,這就沒問題了——隻要人沒死,哪怕被碾成紙片人,醫官也能硬生生将人捏回原狀。
校醫官司位于天輝教學樓北方,是一棟古色古香的三層樓閣,當她們剛踏進門,在一樓前台值班女醫官就說道:“三樓左手邊第一間房。”
大家剛想發問的嘴巴悻悻閉上了。
等她們走上二樓樓梯,聽到三樓傳來的聲音,便知道女醫官爲什麽這麽懂了——看來前來探病的不止她們。
“顔老師,我父親與首席醫官乃知交好友? 不如我請他老人家過來爲你診療?”
“顔老師? 盡管多休息幾天,你的課我會代勞的。”
“伊姐? 想吃水果嗎?”
明水雲走進病房裏? 發現這裏有三張床,而靠近窗戶位置最好的那張床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了? 而另外兩張床分别躺着紅發青年和小短腿正太,他們兩個正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戲。
“哦? 你們來了。”樂語随意招了招手? 拍了拍床鋪:“沒椅子,你們随便坐吧,或者坐銜蟬貓貓那邊,他屁股這麽小睡那麽大一張床? 太浪費了。要是他敢反抗? 直接動手打就是了——他毒還沒消,渾身發不了力,你們可以盡情欺負他。”
銜蟬塵塵平靜地嗑瓜子,他穿着一套小一号的灰色病号服,但衣服尺寸還是比他身子大多了? 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一樣滑稽,甚至還有些萌。然而當狸奴随意看了黎瑩等人一眼? 她們頓時吓得乖乖站好。
久居上位,殺人如麻? 饒是銜蟬塵塵外表人畜無害,但他的精神力早就浸透他的殘酷意志? 說好聽點? 這叫做氣質? 說難聽點,這叫做髒得能榨汁。如果說正常人的精神力是一杯清水,那他的精神力就是用一個骷髅頭盛着的鮮血。隻要狸奴不掩飾自己的精神力,就沒幾個人敢跟他對視。
狸奴的狀态跟古時候的‘魔道武者’很像,隻要殺的人夠多,滅絕人性,泯滅良知,魔道武者的精神力就能對敵人産生幻覺,将敵人拖進自己的殺戮世界裏,甚至能一眼瞪死别人,一言吓死懦夫。
但這類粗淺的‘魔道武者’很快就消失了——因爲他們的技巧全被正道武者學習了,并且改進得更加完美。十八戰法裏幾乎所有戰法都有養煉精神的技巧,本質上就是将戰鬥經曆殺人經驗沉澱提純,化爲既能恐吓敵人又能提高氣質的‘氣勢’,譬如燎原戰法的‘猛将勢’,執劍戰法的‘劍客勢’,莫過于此。
畢竟能吓人固然好,但如果能讓别人對自己畏懼中帶着尊敬,那不是更好嗎?除非是天生反社會,否則沒幾個人願意生活在所有人都恐懼自己的環境裏。
銜蟬塵塵肯定有能力将自己的精神氣勢純化,但他卻非要維持現在這麽惡心的精神氣勢,可能是職業需求吧,又或者他還沒脫離那個喜歡扮演邪惡反派的年齡。
本來有很多話想說的黎瑩、奎念弱等人,在狸奴的注視下都畏畏縮縮躲在别人身後,看得樂語不禁歎氣——都是戶口簿隻有一頁的人,怎麽還怕這個小屁孩。
樂語笑道:“狸奴,就隻有你沒人探病,你是不是該好好審視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
“我就是不希望有人探病,所以才在這裏治療。”銜蟬塵塵冷冷說道:“如果我的同僚來探病,我怕你不小心被流彈射死。”
“你們炎統還真是衆志成城,友愛團結。”
“等我傷好了,出去看到的任何人都會友愛團結。難道琴樂陰你敢現在去找其他劍鞘聊天打牌?想要讓其他人善待自己,那你最好保證自己處于最好的狀态。“
昨晚的白金塔大戰,絕大多數傷員都送到炎京醫官司治療,唯獨他們三人在校醫官司治療。樂語不必提,他身爲劍鞘若是離開皇院隻會死得更快,全身肌肉撕裂,肋骨碎了幾根,這種小傷勢在校内治療即可。
銜蟬塵塵的傷勢其實不是特别嚴重,隻是加林根和‘解藥’對他的毒害太強。樂語隻是手掌中毒,并且有冰血體質、當場放血的措施進行解毒,因此沒受到多大影響,然而狸奴身體太小,中毒部位又是肩膀這種關鍵位置,毒性幾乎是迅速蔓延全身,得勞煩醫官慢慢幫他純化血液。
最嚴重的自然是顔伊,内髒衰竭肌肉撕裂脊椎損壞,甚至無法堅持到運送到校外,幾位醫官連夜手術才将顔伊‘捏’回原狀,不過她躺一個上午就已經恢複精神了,再一次刷新樂語對這個世界的醫療技術認知——就是不知道顔伊用了多少年壽命才能愈合得這麽快。
“對了,月陽他怎麽了?”樂語忽然想起這茬。
琴悅詩答道:“二哥天亮後就回家了,好像沒怎麽受傷,吃了早飯後就去統計司了。”
不愧是你,打工人!太耐草了!甚至還能去上班!
其實樂語心裏多多少少有點擔心,畢竟琴月陽要對付的可是詛咒獵人,光聽名字就感覺牛逼哄哄,沒想到工具人弟弟居然無傷通關,看來詛咒獵人也不怎麽樣嘛。
林雪問道:“老師你們居然傷得這麽重,是遇到很強的敵人嗎?”
“當然很強,如果不強我還被打成這樣,豈不是意味着我很弱?”
千雨雅道:“紅樂兄長你下次做這麽危險的事前,應該要先跟我們商量一下,起碼也要交代好所有事。幸好你這次沒事,不然你萬一出了什麽大礙,我們怎麽辦啊?”
衆人紛紛點頭,樂語臉色一黑——他哪裏聽不出來,千雨雅根本不是關心他,隻是擔心他死了,她就徹底失去跟隐秘組織‘樂語’的聯系,暗示他趕緊将四号機的位置傳給她然後再去找死。
“吃飯啦。”
阿姨推着餐車進入病房,校醫官司還包了藥膳,提供病人所需飲食——每一次治療都會耗損生命元氣,如果能及時吃點大補之物,多多少少都能補回一點,不然過了這段時間再吃也沒用。
明水雲連忙拿過來,捧到樂語床邊,堅定地說道:“我喂你吧。”
“我可以正常吃飯的”
“不,讓我來照顧你吧!”明水雲說道:“明明你是因爲我才會遇上這種事,我卻什麽都沒能做到,至少讓我做些什麽事彌補一下”
“真的嗎?那我上廁所你要不要幫忙?”
“啊?”明水雲一愣,頓時結巴起來:“我,我倒是願意,但我不知道——”
趁她愣神的時候,樂語連忙将飯盒搶過來稀裏嘩啦一頓狂掃,然後抓起明水雲的袖子一擦嘴巴:“多謝款待。”
明水雲看了看空蕩蕩的飯盒,又看了看自己油膩的袖子,幽幽問道:“那上廁所還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千雨雅忽然說道:“我哥住醫官司的時候,我曾照顧過。”
你胡說!
我沒有!
就在她們閑聊的時候,銜蟬塵塵盤腿坐在床上,将飯盒放在大腿上,拿起湯匙,舀起一口飯,費力舉到嘴邊就手臂一軟垂下去。
如此來回兩三次,忽有人怯生生問道:“要幫忙嗎?”
狸奴擡起頭,發現是紮着麻花辮的奎念弱跟自己搭話,頓時臉露兇光:“怎麽,很好看嗎?”
“是,啊不對,我是說你挺可愛的,不是嘲笑你連吃飯都做不到”奎念弱連忙搖頭。
“可愛?”銜蟬塵塵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旁邊的琴樂陰和明水雲,陰翳地瞪了一眼奎念弱,繼續低頭吃飯。
奎念弱有點看不過去,“真的不用幫忙嗎?你吃的很辛苦”
“管好你自己吧,女人。”狸奴冷聲道:“像你這種垃圾,我平時随便就能捏死幾個,就憑你也有資格‘幫我’?隻有弱者才會需要别人的幫助,我今天就算不吃飯,就算餓死在這裏,也不會堕落到需要别人喂飯!”
“督察中午好!”
忽然門口出現一位抱着貓的女幹員,她朝千雨雅等人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坐到銜蟬塵塵床邊,将肥橘貓塞到銜蟬塵塵懷裏,拿起飯盒和湯匙,“來,督察張嘴。”
“照夜白,你幹嘛?我命令你——嗚!”
還沒徹底痊愈得狸奴根本無力抵抗,再加上有隻肥橘貓壓着他的身子,他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照夜白一口一口喂飽,甚至因爲照夜白喂得太快,不禁流下屈辱的口水。
這一幕看得大家目瞪口呆,樂語嘴角扯了扯,心想自己幸好逃過了喂食play。
而另外一邊,喂食程序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圍着顔伊的男男女女開始争搶這個難得一見的罕見機會,甚至都快要打起來。
樂語忍不住繼續嗑瓜子——他已經看了快一小時的戲了。雖然早就聽聞顔伊人緣好,但沒想到好到這種程度,進一趟醫官司就有人前呼後擁貼心守護,這鮮花果籃都堆得放不下了。
放在前世,顔伊就是那種随便發個朋友圈都有上百點贊評論的超級人氣王。
不要怪樂語,在樂語眼裏,朋友圈有上百點贊評論已經很厲害了,畢竟他這種發個積贊朋友圈都湊不齊的渣渣,眼界也就這種程度。
“好啦,請不要因爲我争吵,我來指定一個人選吧。”病美人顔伊終于輕聲發話,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聽顔老師的。”
“小顔你說怎樣就怎樣,我沒意見。”
“伊姐你一定要選我啊!”
看看這排場,皇帝翻牌子也不過如此。樂語啧啧兩聲,招呼大家坐下來靜靜看戲,學習一下顔伊大法養舔狗的技巧。
顔伊深吸一口氣,擡高聲音說道:
“琴老師,在嗎?”
整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被照夜白喂得羞恥難當的銜蟬塵塵也忍不住看向這邊。
樂語頓時臉色一黑。
不在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