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是理所當然,當時樂語并沒有多想,但事後卻越想越覺得怪異:殺茶歡這件事風險太高,幾乎十死無生,然而收益幾乎與刺殺者無關。‘換校長’這種單純而又收益極不穩定的目标,并不足以讓各方都甘願犧牲自己的高級資深幹員,畢竟大家養一個幹員都得耗費很多資源和時間。
現在聽完茶歡的‘自白’,樂語心中再無疑惑——換作他是其他勢力,他也會找機會把茶歡這貨幹掉。
茶歡具體屬性——
心狠手辣,滅門不留情,從來不妥協;
皇院校長,桃李滿天下,影響力極大;
皇太後的老情人,能獲得皇室的支持,也可以反過來支持皇室。
前兩個屬性還好說,但最後一條才是茶歡必須死的理由:忠于皇室的,不可能容忍這種醜聞;而觊觎皇室的,更不可能容許茶歡這麽一個強大助力加入皇室陣列。
這次茶歡真的算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但對于茶歡來說,說不定這正是他所期待的——傻逼們對自己生氣卻又奈自己不何,他肯定能從這種惡趣味中得到愉悅感。
“真的會有感情嗎?”
“嗯?”
“你經曆了那麽多生生死死,在皇院一待就是三十年;對方也已爲人母,在深宮也不知道經曆什麽勾心鬥角。”樂語好奇問道:“你們現在,真的能像當時在學院裏學習那樣,續上以前那份清純的戀情嗎?”
“很有趣的問題。”
茶歡放下茶杯,說道:“确實,若是以世俗的看法,戀愛那是小孩子、情窦初開的少年少女、青春年華的青年男女才配擁有的專屬品,中年人隻剩下生活與責任,老年人更是隻有遺願與恐懼”
“哪怕我們都是時常修煉維護自身的武者,但皮膚還是不可避免地衰老松弛,身體也沒二十五歲時精力十足。帥氣的老爺爺,好看的老奶奶,那也是老爺爺,老奶奶。”
“但是。”茶歡傲然道:“除了衰老外,我從歲月裏獲得了更多:知識、智慧、談吐、成熟她也一樣。”
“這些年來,也不是沒人朝我示愛,甚至今年還有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說仰慕我的智慧,願意侍候我雲雲我也不是沒想過開始一段新感情,畢竟我也有正常的感情需要,然而根本沒人能提供我想要的——包括你這個臭小子在内,這些年來能入我眼的人都不超過十個。以前跟那些小姑娘聊天的時候,我都想一腳将她們踢回去中學好好學習,這世界的傻子太多,跟他們相處隻會帶來負面的感情體驗,謝禮亭都比他們有趣。”
“世人總是說什麽愛情,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愛情,他們隻是因爲外貌聲音收入乃至家境産生好感,其實愛來愛去的都是自己。他們愛的是被愛時的虛榮,愛的是備受折磨時的存在感,甚至是愛因愛而不得産生的自卑。愛到最後,愛的是自己臆想出的情緒,根本不是愛情。”
樂語攤攤手:“是你要求太高了,大家都隻是到了該發情的季節就發情而已。如果人人都像你,輝耀早就滅絕了。”
“也是。”茶歡贊同地點點頭:“我有時候都覺得,我是不是跟你們不是同一個種族了,我們之間實在太多隔閡了,這就是我爲什麽這麽喜歡蓋廁所——不要随地大小便有那麽難嗎!?”
樂語提醒道:“講故事,講故事,别講屎尿屁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打個比方,這就像是我和她當年一窮二白的時候,想共同研究一個課題,但因爲各種原因中斷了。現在我們再次有機會繼續研究這個課題,而不同的是,我們比當年更加有資金,有能力,有履曆,有技術,所以我們必然能寫出一篇更加完美的論文。”
茶歡拿出梳子,梳理自己柔順沒有絲毫分叉的灰發:“而且,我們跟當年一樣,都是過了期的小朋友。”
樂語眨眨眼睛,想問問他有沒有後悔當年沒在學院裏就開展這個課題,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感覺問出來像是侮辱他,更重要是萬一他惱羞成怒将自己從七樓扔出去就麻煩了。
“說起來,你有喜歡的人嗎?”茶歡忽然八卦地問道。
“有啊,但我不會告訴你。”
“你以爲我很想知道嗎!”茶歡冷哼一聲,又問道:“不說名字,說一下性格特征也行吧?”
“性格特征?”樂語想了一下,說道:“嗯,比較感性,有點自卑,但很要強,因爲負責重要的工作總是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平時能跟我玩到一起,打戰牌的技術隻是略遜我一籌。哪怕我忽然不見了,她也有能力重整旗鼓,甚至将自己的事業發展得更好”
茶歡嗯嗯地點頭,總結道:“簡單來說,你喜歡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放屁!”樂語擺擺手:“别聊這些的有的沒的,講計劃,講計劃。”
茶歡也不是拖泥帶水的武者,花了十幾分鍾就将‘反殺計劃’安排好,樂語也不再待下去,站起來起身告辭,差點一個趔趄跌倒。
在茶歡辦公室呆的這一個小時裏,樂語一直維持着‘空氣椅子’的姿勢,動都沒動過。對于擁有‘冰血體質’的樂語來說,他根本感覺不到大腿酸痛,因此将這個逼裝了足足一個小時。
茶歡笑了笑,喊停了樂語,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扔給他。
樂語接住:“這是什麽?”
“血飲八稻流和血棘八稻流的融合。血棘八稻流隻是我的一個淺顯想法,這些日子我改進了一下,并且融入到血飲八稻流裏,對你應該有些幫助。”茶歡說道:“侍溫雖然蠢,但他是極少數不惹我讨厭的蠢材。”
“至于來雅,嗯,她的如意執劍戰法修煉得很好,你不用過多理會。”
樂語點點頭,好奇問道:“校長你對八稻流這麽了解,難道你主修八稻流嗎?”
“不,我主修執劍戰法。”茶歡平靜說道:“不過當年把我左臂撕下來的人,是八稻武者。”
樂語瞬間懂了,并且很知趣地沒有問之後的事。
路過鳥籠的時候,樂語吹了聲口哨,鹦鹉馬上飛過來,大聲叫道:“相信我,我真的是被茶歡變成鹦鹉了,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還真的說出第二句不同的話了!
這時候,茶歡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雖然我教的很好,但終究是騙不了人。畢竟,人的肉體是怎麽都不可能轉變成鹦鹉的身軀。”
樂語點點頭,看了鹦鹉一眼便走進機關梯下去,然而鹦鹉一直叫喚,直至機關梯啓動,載他離開了七樓。
中午,去豬食飯堂吃飯;下午,去給侍溫來雅上課;晚上,八點準時跟‘音’網聊。
一天過去,樂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沒錯,人的肉體是怎麽都不可能轉變成鹦鹉的身軀。
但是,人的靈魂未必不能進入鹦鹉的身軀!
假如樂語被一隻鹦鹉啄死,難保他不會變成一隻鹦鹉!
在這個略帶一點奇幻的會要世界裏,靈魂轉移并不是完全沒可能,樂語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可惡,所以那隻鹦鹉體内到底有沒有人的靈魂!
在樂語離開七樓後,茶歡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報紙。
由于他位高權重的緣故,因此茶歡能比炎京普通人提前兩天獲得各地的當地報紙,比如說青年報。
最新一期青年報除了你的名字最終章,以及你的名字作者‘樹人先生’的新書預告,也沒什麽能吸引茶歡的。
但這一期有一則小小的公告,讓茶歡爲之側目。
因爲這個公告,非常奇怪。
公告:前銀血會會長荊正威,與琴家商會家主琴樂陰,兩人除了工作以外沒有任何特殊關系。荊正威剛正不阿,琴樂陰冰清玉潔,所謂謠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不要人雲亦雲。所謂關于荊正威與琴樂陰的書籍,即日銷毀,一經發現,重重罰款。
“看來”茶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琴樂陰是真的不喜歡女人呢。”
“恰好,顔伊那丫頭也不喜歡男人。”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