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過去,很多時候,往往劉郁無法明白。但現在他真的明白了。夜涼如水,不僅是夜,還有心,他的心,亦是其涼如水,唯一熱的,是他的血,他的血液在運動,在他的意念他,在他的意志下,在他的志願下,不住的奔行,有如一條大河!
這血液的飛快運動,給了劉郁強大的力量。
李雲,我的師父,我來見你了,你準備好了麽?還是說,你不敢見我?
那裏,精武體育會,我感覺到,那裏很危險,很可怕,很恐怖,但是,我還是要去。
因爲……我是燕子門的人,我是一個輕功高手,過去,李雲可以追上李天,最後把李天打敗,抓住,槍斃。但,我真的很想看看,現在誰可以抓我!現在,李雲師父已經老了,誰,還有誰,還有誰!可以抓住我,可以對付我!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誰能是我的對手!!!
一個起身,八步登空,哪有八步,僅僅三步,劉郁就跳入了精武體育會高可及丈的高牆。
那可是三米的高度,一般的人,隻能望而興歎。
三米高,正常人根本無法可及,對劉郁來說,隻是一縱而就,就這麽的跳過去了。
落地無聲,劉郁落地,根本沒有聲音,便如一隻貓一樣,無聲無息。
手上抓了抓,已經露出刀柄的菊真打,劉郁再度吸氣,懷着一顆戰意殺心,往裏去了。
如果……
是李雲……他會住哪兒?
過去的時候,劉郁來過,他猜可能是那個位置,西邊的大樓。那裏,是一些拳師的住所。
走入大樓,劉郁記得,當初,他們住的,除劉郁外,李雲是住二層四号的。
不知道會不會換人,不要緊,我可以一家家,一戶戶的看。
不過,先去二層四号。
劉郁一跳,就到了二樓,堂堂二樓,也就是他一跳就可以上去的。當然,手扶了一下。
來到門前,劉郁伸手,輕輕一推,門,發出痛苦的,吱呀一聲。
那扇老舊的木門,好似沒有鎖住似的,原本這裏要重修,卻沒有進行。
打開了門,從裏面發出了一聲的長歎,一個女音道:“你不該來的。”
說完,燈亮了,從中可以看到,那人,是劉郁曾經的未婚妻,霍青君。
劉郁皺眉,道:“我……師父呢?”他最後,還是這樣叫了,多年的習慣,哪怕是他恨李雲,亦無法向李雲下手,更無法對李雲出言惡語。隻是在心中,不停的恨着。爲什麽殺我爹,爲什麽殺我爹!隻是這樣而已。
“沙沙沙……”
這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劉郁吸了口氣,沒有嗅到警察的味道,也沒有多少火藥的氣息。所以他可以小小的放心一下,一看,果然,過來的,都是一些武林高手,雖然是高手,但劉郁不怕。隻要這些人裏,沒有那些他下不了手的人。
衆人圍上,一共八個,其中,有四名女子。
“你們是什麽人?來抓我的?”劉郁問,語中,有濃郁的不屑之意。
“在下武當趙羽,”趙羽發話道:“這幾位,是我的師弟妹,餘慕蓮、餘玉龍、玉嬌英。另外四位,是峨眉派的高手。”
鍾金先道:“我是鍾金,我們過去見過!他是範閑,想必你該可記得!”
劉郁諷刺一笑,道:“我隻記得這兩位,蘇顯鶴,張淺白,大美女啊!”
張淺白道:“你果然入了魔,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居然還心生邪念,殺你也不冤了!”
“等等……”趙羽道:“劉布雷,我們這裏人多,也不欺負你,若你不反抗,我可以保你一條命,不會傷你,更不會廢你的武功,我們隻是拿你,而不是殺你!”
“鳥籠子始終是鳥籠子,”劉郁冷聲道:“想把我關起來,要看你們的實力!”
“說不通,還是要打!”餘玉龍活動一下手腳,道:“二師兄,我上吧!”
“等等……”鍾金道:“劉郁也是峨眉十大之人,當由我們先行出手!”
他說着,就抽出了一口劍,這口劍,是峨眉派爲他打造的,是一把真正的戰鬥鐵劍。
這柄劍,劍體金色,注入了一定的銅,金光閃閃,劍上篆有萬元兩個字。
這是武林大門大派的規矩。
在大門大派裏,往往會在兵器上留下記号,次點的兵器會刻上門派的名稱,精良的兵器會刻上主人的名字。以之爲傳承。
這萬元,是鍾金的字号,所以,可見這口劍絕對是一把鋒銳的神兵利器。
“用劍?”劉郁眼睛一亮,道:“好啊,我就用這雙肉掌會會你!”
用劍的自然是勝過血肉之軀。鍾金不是那種練武功把腦殼子練壞的人。
他自然是知道,若劉郁不用兵器,他要用劍,勝之都不武。
一對一沒什麽,但這裏這麽多人,特别是武當派的,不可以被人小瞧。于是,鍾金道:“不要廢話,你也帶兵器,抽出你的刀!”
劉郁道:“不好意思,我帶的刀是樣子貨。”這是當然的假話,如果鍾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劍就斬過來,那劉郁一定會第一時間把菊真打抽出。
可現在麽,他還是要裝一下。
他成功了,鍾金思忖再三,沒有出手,但他亦不是傻子,知道劉郁手底下厲害,當年就見識到了,下山後,又了解一下劉郁,更是覺得,這個劉郁厲害,隻是,他最厲害,還是空手,這樣的,鍾金抽劍,就是要用兵器打敗劉郁,他的功夫底子,都在兵器上。
若說拿兵器打不過劉郁,他是不信的。當然,劉郁空手,那更好,再厲害的空手,和兵器交手,也是要吃虧的。忽然發現,自己站出來,太早了。
就在這個時候,霍青君好似說了什麽,隔壁,門開了。一共走出五個人。
其中兩個人,是精武體育會的人,一個是劉時武,一個是陸學心。
這兩人,是當年一代大俠劉振聲和義薄雲天陸懷安的後人。
劉振聲、陸懷安,這兩位,可是精武體育會當之無愧的元老,是霍元甲在世時,收的七大弟子排名前兩位的人選。說功夫,可能不及程雨佳,但說到忠心,說到資格,卻是無人能及。劉時武和陸學生正是這兩位鼻祖元老的後人。
他們的功夫雖遠不及前,可是忠心還是不錯的。
重要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看守的,李雲、陳吉、陳精。
其中,陳精不消說了,陳吉卻是還是老樣子,手上捧劍。
其實,謀奪這劍的,真是不少,可是陳吉是一個白癡,是一個死腦子,是那種,哪怕睡覺,哪怕是拉屎,無論到什麽地方,都把手上的這把劍牢牢捧住,搶劍和要他命似的守這把劍,所以一直以來,替劉郁把劍給守衛住了。沒讓人奪走。
不然,就沖赤血劍這樣的名字,就已經夠人不要命的搶奪了。
赤血劍!
我就是爲它來的!
看到赤血劍,劉郁的瞳孔都收縮了。
可惜,紫電刀不在!劉郁沒在陳吉的身上看到紫電刀,他記得,過去,紫電刀一直是在他的身邊,因爲紫電刀短小,可以随身而放,裝在身上,不怎麽麻煩。就一直這麽收着了。
自劉郁被捕,或是說他神智失常,他就記不住了,現在縱然恢複,也是想不清自己的刀在何方。好在,他不在意那種事,到底,還是赤血劍更加的重要。隻要有赤血劍,就夠了。這把神兵利器在手,夠他在這裏殺将出去。
隻是……劉時武和陸學心兩人,不是白給的,自己這邊,還有八大高手。
他可以突破這八個人,打到劉時武和陸學心那兒,把赤血劍搶奪過來嗎?
幾乎沒有機會。
場面一時靜下來了。
鍾金一副出手的樣子,卻不出手,其餘人,也是小心的把劉郁圍住,不讓他跑。
在另一邊,是劉時武,陸學心。
怎麽辦?怎麽辦?
劉郁思來想去,知道自己這樣可是持久不下去的,一定要打起來,那,就掌握主動吧!
一念于此,劉郁說動就動,他先一個佯動,身子一偏,立刻惹動眼球。
在衆人心神一動的那刹那,劉郁出手,他的目标,是蘇顯鶴!
這對蘇顯鶴來說,絕對是一個恥辱。蘇顯鶴的武功絕對不淺,是相當的厲害,可劉郁選擇她,幾乎是說,你武功不行。是以,蘇顯鶴先是一愣,繼而大怒,當下,一招定陽神針,就擺出來,這是峨眉劍法中的一招,以守代攻。專門對付撲過來的敵人。利用己之劍,擺在那裏,嵬然不動。你若撞上來,先一步就把你釘死。
“锵!!!”
這是菊真打出鞘的聲音。
劉郁又變了。
蘇顯鶴不好對付,他豈有不知?攻蘇顯鶴,還是一個誘招,而非是真去碰她。
原來,劉郁的主攻,還是鍾金鍾萬元。
爲什麽。爲什麽是鍾金?因爲劉郁現在是變态,一個變态,是睚眦必報的。是典型的小人心态,容不得一點的氣受。一怒拔劍,一氣動武,那是最常見的。甚至,僅僅因爲對方的眼神,都會想要殺了對方,必付之行動。
看到劉郁其實目标是自己,鍾金措手不及,提劍就架!
兩件兵器發出了铮聲的激響。這讓鍾金心疼不已。馬的,老子這可是一把上好的兵器啊,這麽對對碰,硬碰硬,多傷兵器啊,你個孫子,竟然這樣和我拼!
下一刻,他和劉郁不約而同,一并的出腳,兩人腿腳一碰,自然是鍾金吃了虧。
在他身子一晃的時候,劉郁突破出圍,從鍾金的身側,殺将出去。
可另一邊,兩個人,一起圍殺他,這兩個人,一個是張淺白,一個是餘玉龍。
張淺白使的是峨眉刺,出手就往下面紮,一副想要紮劉郁腿的樣子。
看上去這種攻擊很是淺薄,其實這樣的攻擊是很陰毒霸道的。
劉郁的功夫是輕功出衆,張淺白顯然是把這句話聽到心理去了。
高手對敵,往往破其所強,你厲害什麽我就破你什麽,劉郁你不是腿上的功夫厲害麽,我給你這麽一下子,哪怕就是讓你把我打了,一雙腿受了傷,你就算渾身是鐵,還可以跑多遠?你跑不了,就和坦克一樣,再厲害的坦克,一趴了窩,也就隻能完蛋。
餘玉龍使的是虎爪的功夫,他的功夫底子十分渾厚,指掌所向,是劉郁的鎖骨。
鎖骨被抓破,等于功夫被廢了。
同樣的陰險。
這兩人,出手都是又陰又毒的。
但不怪他們,真正的高手對拼,國術打鬥,哪一招哪一式,不是往死裏打,不是往殘裏打,不是往生活不能自理上打,誰會和你客氣,如電影上面的那樣出手留三分,若不是兩邊功夫相差太大,那就是找死的行爲。
分野合流!
劉郁出手,他一手一個,接住兩人,對峨眉刺,用的是菊真打,對餘玉龍,是用他的手。
把兩人的招式,先一步接住,再往上引。
這兩人未想如此,卻也不懼,正要發行後招,劉郁又腳下使力,這回,他撲向了最強者。
衆人之中,最強者是誰?無它,是那二師兄也,就是趙羽!
趙羽其實,才是這裏面,最兇,最可怕的一個。他就在那裏等着。其氣勢,鎖定了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