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是推碑手,推碑手,是燕子門的功夫,是殺手招術,這一招,不是暗勁打。
暗勁打,正常高手,是盡可能不用的,開玩笑,一掌打過去,身上一分的勁力就打空了。
每一次發暗勁,身上往往都會出現一層虛汗,爲什麽?這是自己體能在短期内被耗掉的原因。是想,這樣打多了,誰受得了。所以尚雲祥說要打一輩子的明勁。
這裏有一個說法,明勁不可以煉到巅峰,如果到了巅峰,就要小心,得有抱丹的功夫,才可以不會如李小龍那樣的早死。因爲你沒有抱丹的功夫,卻又是明勁的巅峰,那叫什麽?龍飛九五,亢龍有悔啊!就好似華夏這邊盛世,封什麽泰山。那邊立馬就開始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盛極而衰,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所以修行明勁功夫,學成李小龍那樣的明勁,不要多久,你身體就先支撐不住了。就如一門大炮,一味的在裏面增加火藥,但大炮的本身卻沒有改變,你說這門大炮這樣下去,還可以打得幾發?别看它打得比别的炮兇,比别的炮遠,比别的炮猛,但它很快就會廢掉,而别的炮依然可以開火。
明勁的缺點就在這裏,身體上不去,一味增加明勁的運用,找死。
暗勁呢?這門勁,亦是如此,隻是,這門勁,打的是真正的體能。
人體的氣勁,以武術家來分,是十分,平常,五分守,五分用。打的時候,用個一兩分的勁,身體可以很快的回複過來,但你要是用多了,這個損傷也就大了。最好,用到三分勁,就可以了,如果你用多了勁,一時間,就難以恢複。打暗勁,就是直接拿掉一分勁打出去,如此一來,在一定時間裏,别人還是上限十分勁,但你隻有九分。
所以暗勁打人是狠,是厲害,亦由此變異出很多功夫。
隻是,最好,還是不要打。
尚師之言,誠不我欺。
劉郁現在打的,是什麽呢?是必殺技,相當于八步登空這樣的功夫,八步登空,雖然可以看成是一門無上的功夫,可以踩牆飛高,但和燕子三抄水結合起來,能夠打出淩空飛燕的絕殺,一招打出,哪怕是一頭正在奔行的烈馬,亦可一腳給你連環的踏蹬出去。所以是必殺。
但這門功夫不如推碑手,推碑手打好了,随時都可以用,看上去用力亦不大,卻是利用了力學的最高原理,和半步崩拳似的,打出去,就能發揮出無上的破壞力。
打誰誰死,沒個道理好講。
隻是可惜,推碑手不是那麽好打的,它有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如果李雲手把手的教,也許劉郁現在已經會了,但李雲錄于文字,這就要劉郁自己去學習了。
劉郁雖有森羅萬象,但森羅萬象亦不是萬能,它隻能讓劉郁在學功夫的時候,簡單一些,容易一些,輕易一些,方便一些,卻不是金手指,說練成,就練成。武俠小說裏,主角閉一個關,那就乖乖不得了,厲害得沒邊了,立刻就把本來打不過的對手打死,但在現實裏,想要一門功夫精熟,還是要劉郁自己去學。但偏偏,他要學的,太多了,又是華頂的功夫,又是**的功夫,還有什麽五梅問心掌……太多了,這個積累一多,一時間不能消化,亦是問題。再有一個,那就是劉郁還要學這個推碑手。
現在,劉郁打推碑手,火候不足,亦不是什麽怪事,反是正常。
正是這個正常,本來慘不可言的大島由利加幸運了。
這要怎麽說呢?李雲卻是看得清楚。劉郁先是一腳,利用大島由利加反應不及的速度,打出了一招掃膛腿。别的功夫也就算了,但這招掃膛腿,恰好是詭步這門功夫的克星。
往常别人使這招,大島由利加可以躲過。
但劉郁速度快,腿上的功夫那叫一個變态,精到了不行。
所以他打出掃膛腿,正好起到了冰雪消融的效果,一下子就把大島由利加雙腿掃斷!
大島由利加被這一腿掃得……那叫整個身體都打橫的飛起。
卻在此時,劉郁打出了推碑手。他是想要用這一招,打大島由利加的腹部。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推碑手火候不足,但那沒關系,縱然,他這一掌,威力不足,亦可把大島由利加的腹部打得重傷無比,至少讓她内腑斷裂,造成腹部大量的内出血和腸管斷裂,不信她這樣還死不掉。
李雲歎氣。
他歎的是什麽?是劉郁出手,實是太過于陰毒了。
原本,劉郁這一掌,推打,可以打大島由利加的胸,這樣打下去,大島由利加必死無疑。
可問題就出在這個地方,劉郁打胸,多少還可以說他是打黑市,一招打死人嘛!
這沒有什麽奇怪的。
可現在,劉郁先一步掃斷了大島由利加的腿不說,還要取她的命,這可不是陰狠毒辣麽?
若是如此,有了前情,李雲不是不能接受,劉郁現在的心理壓力大,發洩一下,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當然,老頭還是會難過就是了。可是下面才是真正的陰毒。
怎麽說?
劉郁不打胸,打胸是可以打死對方,但那是當場就死,連想的餘地都沒有。所以劉郁不打胸,他打什麽?打腹部,腹部,是腑器所在,打了這裏,人未必一下就死,但絕對會死。
所以說,劉郁打大島由利加,要的不是她不死,而是她充滿痛苦的死。
這一點不足爲怪,華夏功夫高的那些變态往往都是如此,在别人身上下手腳,都是常有的事,打一頓他是走了,你身上暗傷落下了。可憐你恐怕還不知道。很多高手都是栽在這方面。劉郁出手,打的,是大島由利加的腹部,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的心理現在是多麽的陰暗。他已經視這場拳是他的營養,給對手造成最大的傷害,才是他所追求的。你不能說這個變态,打好了,劉郁的心會由此強大,亦會由此使他的功夫進步。
隻是天可憐見,老天都看不慣劉郁這樣陰毒的出手,所以給了個意外。大島由利加被掃斷腿,飛起來,身子,恰好是側着的。劉郁推碑手本就不熟,打得位置是腹部,可是打上去,由于速度什麽的不可捉摸,使得劉郁一掌,隻是打在了大島由利加的胯骨。胯骨是被劉郁一掌打得裂開,命,卻是保下了。
這還得說一下,當時大島由利加是被打得飛浮起來,如果她的腳還根植于地下,隻怕還是免不了要死。但現在麽……她卻是可以撿回一條命,整個人飛出去,重傷,不會死。
劉郁郁悶一下,沒想到這般的下手,卻沒有打死對方,他哼了一聲,還是收了手,飛快的離開拳壇。但已經夠了,大島由利加站都站不起來。丹波郎和她同是東瀛人,第一個跳過來,抱起她,道:“老東,現在怎麽樣?”
大島由利加卻已經昏迷了!
陳至善搖了搖頭,對弟子賀力皇道:“你去看看她吧!”賀力皇應了一聲,匆忙去了。
陳至善走了兩步,到了外頭,然後拿出電話,問了幾句,很快的,一個侍應來了。
這個侍應接過一筆錢,然後說了劉郁的住處。
走到門口。
陳至善心裏反複,想想還是決定出手。這沒什麽好說的,如果說,劉郁出手留有餘地,是一個好人,一個善人,那還好說,但今日看劉郁出手,那叫一個毒啊……五毒都沒那麽毒。
對于這樣的一個人,陳至善認爲,那是邪魔入心。
在陳至善看來,這樣的人物,已經是步入邪魔外道,是要除掉的。不然,給這個人,時間,機會,成長起來,走到哪裏,都是爲國理,法律,人情所不容的。他這樣的人物,也就隻能在小說裏面,去做那念頭通達的高人,超人。想要在這個世上存活,不可能。
世上,一般不會容得這樣的人存在。
或許有,但那也是已經有了自己根基的。
斬妖除魔,就在當時。
門鈴響了。李雲開門,他這邊開門,那邊,陳至善就出手。
他一掌就劈出去,陳至善的功夫何等了得,他是正宗的少林高僧,雖然已經留發了,但也不能說他不是少林一脈的,少林太大了,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爲了解決少林寺僧衆的吃飯問題,有些僧人,有獨立在外面生活能力的,就不要在寺裏過了,在外面替少林撈些财源好了。陳至善和郭健德都是這樣出來的。
雖然,少林得到了國家的支持,華夏軍方更是雷打不動的,經常的,從少林寺裏請來高手,高人,高僧,在部隊裏,教習武藝。雖然,部隊裏,早早也有武林前輩留下的軍體拳,打人是很厲害的,而且都是正功夫打功,但那裏面,都是一些架子。你平常人想要用軍體拳把真功夫練出來,是不可能的。
李雲開門,卻是不想,當面就是掌風,他一驚,好在,這老道非同一般,是高手中的高手,别看他水平下降了,可是面對這種情況,卻是雷打不動,身子微微一退,陳至善搶進,出掌,李雲蹭步,退後,然後,也是發掌。
兩人對掌。
陳至善打出的是什麽?氣血十足,手掌發出淡淡的金色,那是長年藥浴,加上氣血結合在一起,生出來的大力金剛掌,這掌法,本是他要傳給賀力皇而沒有教的,現在卻是打出來了。大力金剛掌,至剛至陽,至猛至純,練習到了極處,可以開碑裂石,那叫一個厲害的變态。不過,他亦算是遇到了能人,李雲,李飛龍。
李雲怎麽說也是昔日燕子門三傑,你讓他和劉郁這樣打長架,那是難。
可是在這短時間裏,打出強大的真功夫,卻是非同小可的厲害。
但見李雲,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他打的,是用推的。
一掌推出去,無有錯,推碑手,強大的一掌,以江湖功夫,推碑手,對抗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掌。在陳至善看來,他一掌打倒李雲,再撲進去,收拾剛剛打了一場的劉郁,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現在卻是不一樣,他和李雲對掌,打了個半斤八兩。而且,手心發麻,這說明什麽?對方的掌力,在内家功夫的造詣上,是絕對勝過了他的。
如果這樣長時間的對掌,隻怕,他反會被李雲掌力震殺。好在,兩人雖是高人,但都年紀大了,一擊不中,就得走人,不走,那可就麻煩了,兩人都是要走的樣子。卻不想,還有劉郁,劉郁撲上來就是一刀,是的,他帶了刀,刀是什麽刀,紫電刀。這紫刀電運用上了他乾坤刀的功夫,一刀斬去,殺得陳至善幾乎叫救命。隻差一點,就會被抹到脖子。但卻沒有成功,因爲李雲出手。李雲格開了陳至善,卻也擋了劉郁。
他振手發力,把劉郁原本必殺的一刀,給彈了回去。
兩人分開,陳至善落荒而逃。
他走了之後,李雲道:“你現在明白了?”劉郁卻還真是不明白:“怎麽了?我不知道,他是沖我來的?那師父你爲什麽還要阻我?”他剛才一刀,差點就可以殺死陳至善。以這裏的規矩,殺了陳至善也是白殺,錢建國他們會替他搞定。這點沒什麽好說的。了不起得罪少林派罷了。李雲心裏苦笑,道:“剛才那個人使用的是少林的大力金剛掌。”
劉郁道:“師父你是說少林派找我麻煩?”
李雲道:“那你想想他們爲什麽找你麻煩?”
劉郁搖頭。
李雲道:“算了……算了……我累了,我去休息了。”
劉郁則是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明白了。自己下手又重了?那不由自主的出掌,使得師父又怪罪了自己?我錯了麽?我真的錯了麽?難道**真的影響了我?可是……爲什麽?把握本心有錯麽?不……我不覺得我錯了!劉郁握起拳,感覺手上,身上,那力量的感覺,他冷哼了一聲,看李雲離去,門房緊閉,又比出了一招推碑手,但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已經可以把握這一招的五六分精髓了。
“是的……我沒有錯!”劉郁小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