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田家根本就應該是姓田的,關他姓張的屁事,可人的貪婪之心已經起來了,隻會嫌棄得到的太少,永遠也不會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多。
突然門被人用大力推開了,刮進來一股子風,将床頭的那蠟燭都閃了一閃,張富強吓了一大跳,這半夜三更的是誰,難道是……他的臉上又閃過一絲欣喜。
還真是不負他望,進來的就是他心心念念想的那個大胡子,一身黑衣,臉上沒有蒙黑巾,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隻是走動有些問題,怎麽一瘸一拐的。
這就對了,把那個孽女幹掉了,如果沒有受一點傷,張富強是不會相信他的。
他的嘴角開始往上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現在他又是田家的主人了,再也不用住這樣肮髒矮小的房屋了,他要回城裏去,住那上房,還要每日吃不同的珍馐美味,而不是現在那照得見人的稀粥爛飯,連個葷腥都沾不上。
還沒等大胡子開口,張富強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怎麽樣?事情辦得怎樣了?那孽女是不是已經……”
大胡子沉聲說道:“回老爺的話。小的已經把事情辦好,還請老爺将銀錢給小的,小的想去找老母親了。如今小的兩條腿都受了傷,估計是好不了了,以後也不能幫老爺辦事了。”
張富強聽得他的腿也不行了。跟自己現在的情形差不多,心下就有幾分高興。
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在某些地方倒了黴,如果有認識的人也是同樣的地方倒了黴,哪怕他沒有占便宜,那看着别人吃了虧,他就會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心裏歡喜。
大胡子見他臉上帶着笑意。卻不回答自己的話,不知道他這是在想什麽呢,又開口問道:“老爺,你看什麽時候給小的那些錢,小的這就去找老母親了,肯定不來麻煩老爺的。”
張富強如今身上有個屁的銀錢,隻是他覺得自己不能讓這大胡子看輕了。從内心上還真是不想再給他錢了,反正他也是廢人了,等自己手裏有了錢,還能請有本事的健全人就是了。
他眼珠子轉了一轉就說道:“老爺這不是還沒進城麽,要是進了城,還能缺你那點子銀錢。這樣吧,你先去接了你老母親回來,等你回來,老爺我也進了城裏,也能把銀子給你了。”
他看到大胡子走路的樣子。覺得以後就是他找上門來也不怕了,這會子趕緊給他弄走倒是真的,可能明天田家因爲沒了主事的,就馬上會跑到莊子來接自己了,畢竟自己是田慧敏的親生父親,現在他隻會覺得大胡子在這裏礙事。
大胡子眼裏閃過一絲譏诮,臉上卻是一點都沒變。一副愁苦的樣子:“老爺 ,您可得記住了,小的和老娘兩個的後半生可都得靠這些銀錢了。”
“不會不會的,你趕緊去離這裏十裏地的劉莊,你從村東頭進去,往裏數第五個院子,那裏是我買的一處私宅,你娘就在那裏。”張富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實在不想聽這個人羅裏吧嗦的了。
大胡子聽了這番話,算是放下心來了,也不愁苦了,對着張富強說道:“那小的就先去接了老母親來,不打擾老爺休息了。”
張富強馬上說道:“那你趕緊去吧,我正要休息呢。”
大胡子心裏呸了他好幾下,要不是答應了大小姐裝樣兒,他真的想伸手打人了。别看他腿腳不利落了,追着誰打可能夠嗆,可是要說掄起打人的拳頭,張富強還真是不夠他打的。
不過想着自己娘在哪兒這事算是落了聽,而且後面還有好戲看呢,也就不再多啰嗦,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出去。
張富強看着他出去了,一顆心也放了下來,爲了自己的機智忍不住又張嘴笑了兩聲,覺得不妥,又趕緊捂住嘴不讓人聽見。
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大聲喊大管事配給他的一個佃農:“大柱,大柱!”
半天了,大柱才從旁邊那屋走了過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很是不耐地問道:“又怎麽啦?”
原來他指着這大柱能幫自己的忙,對大柱還算是客氣,如今他馬上又是田家的主人了,覺得他這樣的态度非常不正确,就繃着臉說道:“又怎麽啦?我叫你還不行是不是?我可是老爺,你這樣對我,明天我就讓大管事不給你家田種。”
大柱哼了一聲:“老爺,您不是白天覺睡多了,這會子還沒醒吧?”
“你還敢這種态度,明天就有你好看的。”張富強氣得直拍床榻。
他原本想着幾天都沒過老爺瘾了,今天怎麽說也能過一過老爺的瘾,哪裏知道這大柱一點都不配合,真是氣死他了。
大柱看他生氣不光一點都沒害怕,反而還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張富強越生氣,他就能越高興。
張富強對這種人也沒了别的想頭了,沖着他不耐地揮揮手:“滾滾滾!”大柱對着他翻了個白眼,轉頭出去了。
這人真是太可氣了,明天家裏一來接自己,他就要讓這家夥知道得罪他的嚴重後果。
突然,他發現有股子陰風吹了進來,對的就是陰風,那蠟燭更是忽明忽暗起來。
張富強猛然覺得這初夏的夜晚也會有寒意,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外面飄來了一個白蒙蒙的人影,爲什麽說是飄呢,那是因爲人走動起來肯定有一上一下的感覺,這個完全沒有,平行過來的,而且腳下好似懸着空呢。
這、這、這是鬼嗎?張富強想再喊大柱過來,可嗓子裏發出的聲音更貓叫一般,牙齒發出的聲音還比嗓子發出的聲音大。
是的,這個時候張富強的牙齒在打架,“咳咳咳咳咳”的咳個不停。(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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