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枝精神抖擻地起了床,算算離二零零二年的陽曆新年也就半個月了,還是要抓緊時間趕緊找個工作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農曆年要怎樣過了。
她将屋裏昨天剩下的東西都收拾好,随便吃了點剩飯剩菜就滿懷信心地出發了。
這工作也确實是不好找,鄢枝想去應聘文秘的工作,卻因爲學曆不夠被拒之門外,看來真的隻能去酒店上班了,那邊對學曆的要求沒有那麽高。
鄢枝也想了,如果實在不行,自己就是應聘一個後廚粗加工的都行,隻要能有工資,而且在酒店工作還有個可能就是能有集體宿舍,這樣的話自己住的地方都能解決。
在她不挑剔的情況下,終于讓她找到了一份酒店裏傳菜的工作,而這工作好死不死的卻是正好在華美酒店。
其實如果不是那天正好碰到張美萍請客,鄢枝說不好也沒事,可張美萍沒有和曹淑芳一起跟着哥哥嫂子一起住别墅,就央求着哥哥給點好處。
因爲沈家在省城這邊還真是隻有這華美酒店這麽一個産業,張軍盛就央求沈櫻給了張美萍一張華美酒店的白金VIP卡。
有了這張卡,張美萍不光能在華美酒店打七折,還能在這裏簽單挂賬,一說簽單挂賬呢,最後肯定都是沈櫻付錢,所以說張美萍等于可以在華美酒店白吃白喝白玩。
這一下張美萍就不用計較那麽多了,她手裏還有三十萬墊底,雖不是每日裏都呼朋喚友過來吃吃喝喝,可一個星期裏總會有個兩三次的。
而每次帶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沒來過這樣高檔的酒店,自是要大驚小怪一番的。
這讓餐廳經理非常不喜歡,華美是五星級豪華酒店,來這裏吃飯用餐的都是有身份有底子的人,而這群小姑娘外加那幾個染着各色頭發、穿着嬉皮士衣服的男孩子,不是嘻嘻哈哈就是大喊大叫地指指點點,讓餐廳生意都要沒有以前好了。
張美萍哪裏管這些,如今她身邊的人都捧着她,因爲能上這裏來吃吃喝喝的,都管她叫萍姐呢,她聽了這樣的稱呼,整日裏就跟腳踩在雲端裏一般了。
曹淑芳雖是管過幾次,可是沒用,張美萍如今跟脫了缰的野馬一樣,哪裏還會聽自家媽媽的唠叨,再說她根本就不怕曹淑芳,所以根本就是這隻耳朵進那隻耳朵出了。
卻說鄢枝第一天上班,她是一心一意想做出成績來,到時候好升個領班主管的,這工資也能多拿一些的,所以她對待這個工作是非常認真負責的。
其實她還不是給張美萍那個包房傳菜,隻是讓正好從張美萍那個包房裏出來的一個女孩子看到了,她是經常去張家的,所以認得張家的這個受氣包媳婦。
那女孩子知道張美萍特别不喜歡鄢枝,眼珠子轉了一轉就回身進包房報信去了。
張美萍正被一夥子人奉承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聽得鄢枝居然在這家酒店上班,頓時就想出去好好羞辱鄢枝一番,畢竟上次院裏的大媽們說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
當時不過是想自己不用再跟那幫老婆子見面了,哪成想哥哥和嫂子是去住别墅去了,而自己和媽媽兩個還是蝸居在原來的房子裏,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如今一人住了主卧。
隻是這樓裏的老鄰居們哪一個不是見了她們母女兩個就在後面指指點點的,就是曹淑芳如今也不出去晨練了,因爲已經沒有人願意跟她一起晨練了。
既然鄢枝自己撞到了槍口上,那也不要怪她不給活路了。
張美萍領着一幫子奇裝異服的嬉皮士們就出了包房門,正好迎面碰上了端着一個大托盤的鄢枝。看着鄢枝額頭上的汗珠,張美萍覺得心情舒暢得不行。
鄢枝看到她卻是大吃一驚,這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怎麽就這麽倒黴碰上了她,自己雖不怕她,可也不想剛剛第一天上班就把工作給鬧沒了。
張美萍給身後的那幫子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就把鄢枝給圍了起來,其中有幾個男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鄢枝,見她長得這麽好看就起了心思。
鄢枝手裏的大托盤裏放着的是一個汽鍋雞,熱騰騰的,還很重,她本來就有些支持不住了,因爲是新人,老員工故意欺負她,本來是要男孩子端的,卻讓她端這樣重的。
這些個人攔着她卻又不說話,不得已,鄢枝隻得自己開了口:“對不起各位客人,請讓一讓,我這裏要給客人去上菜呢。”
張美萍聽了她的話,嘎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又大又刺耳,讓過路聽到的客人都有些不舒服,望向他們的目光帶着些鄙夷。
“哎呦,快看看這位,這可是我哥的前任呢,怎麽不得意了?居然上我家現任嫂子家裏的酒店打工來了,這還要不要臉啊?”張美萍慢條斯理地說道。
鄢枝聽得這話,心裏一驚,這酒店是張軍盛現在老婆家裏的,看來自己來這裏打工是錯誤的了,可惜了自己這麽長時間剛找到這樣一份工作。
張美萍圍着鄢枝轉了一圈,啧啧出聲:“哎呀呀,看來你離了我們家就什麽都不是了,看看這可憐勁兒,好像又瘦了兩圈呢,真是可憐啊!”
鄢枝見她沒完沒了地糾纏自己,幹脆就将那托盤往身前一放,擡步就往前走去。
攔在她前面的是個男孩子,看她不管不顧地就往自己這裏來了,那冒着熱氣的汽鍋還是有些讓他心生畏懼,隻得稍微側了身子,讓鄢枝過去。
張美萍看她就要沖破自己的包圍圈了,心下冷笑一聲,伸出腳絆了鄢枝一下。
鄢枝看到前面那男的讓開了,心裏高興,隻顧着看前面了,根本就沒注意到腳下,一下就絆在了張美萍的腳上,一個趔趄就往前倒去,手裏的汽鍋卻是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往張美萍的身上去了。
張美萍看着那個冒着白煙的汽鍋向自己這個方向倒下來的時候,眼珠子瞪得溜圓,不明白明明是往前撲倒的人,這手裏的東西怎麽會往自己這個方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