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坐在河堤上的鄢枝這個時候腦袋裏正如果電影一般,回放着過去的事情。
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張軍盛的時候是在酒店培訓期間,這是鄢枝從老家逃出來的第一份工作,招到酒店後在酒店的培訓基地培訓了三個月,那個時候她是分到了餐飲部。
要結業典禮的時候,人事部組織所有來培訓的新員工來了個比賽,比如說誰在最短的時間将餐巾疊得最多樣式最好,誰可以端最多的杯子走得最快。
鄢枝參加的是疊餐巾比賽,她因爲從小做活,家裏大大小小人的衣服和被子什麽的都是她和媽媽邱香的事情,所以手還是比較巧的。
她記得當時全神貫注地在比賽,等她第一個舉手說完成的時候,就被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吓着了,定睛一看卻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西服年輕的俊美男子,鄢枝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過後,她才知道這男的叫張軍盛是當時那家酒店的中餐廳經理。
到了酒店分配崗位的時候,張軍盛把她要到了中餐廳,當時西餐廳的經理還跟他争來着,因爲鄢枝是那批招進來的新員工裏長得最漂亮又最高的。
當然最後還是張軍盛赢了,他特别照顧鄢枝,把她分到了迎賓,這麽漂亮高挑的美女自然是要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再說迎賓也沒有傳菜的服務員累。
鄢枝倒是從小到大就被各種男孩子追求,就是來酒店吃飯的客人,也有許多喜歡鄢枝的,所以對張軍盛的窮追猛打沒有怎麽上心。
因爲她那個時候還真是不想談戀愛結婚,還想着多掙幾年錢,無論如何也要把高中讀完,然後去考個大學,所以對所有的追求者都是拒絕的态度。
真正讓鄢枝動心的是有一次一個來吃飯的大款看上了鄢枝,而鄢枝除了正常的禮貌服務就根本不跟那個客人多說一句話,倒是有個特别幽默的常客跟整個餐廳的服務員都關系好,每次來餐廳裏的所有服務員都跟那個常客有說有笑的。
這一下就惹怒了那個大款,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就追着鄢枝要打她。
鄢枝哪裏會讓他打到,兩人圍着迎賓台就轉起圈來,當時周圍的人都傻了,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那大款肉大身沉的,根本跑不過苗條的鄢枝,他紅着眼睛指着鄢枝狠狠地說道:“行,你記着了,我要投訴你,我要把你從這裏趕出去!”
正在這個時候,張軍盛從後廚趕了過來,将那大款拖到包房裏一通道歉安撫,大家也不知道兩人在裏面說了什麽,總之出來後那大款也沒有再追究這個事情。
鄢枝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慢慢地接受了張軍盛對她的殷勤,她覺得這個男人對她足夠真心,值得自己托付終生給他。
後來,追求鄢枝的人越來越多,張軍盛實在是受不了了,也不顧鄢枝還小,沒有征得曹淑芳的同意就拉着她去領了結婚證。
而且到了省城以後,張軍盛就不許鄢枝去酒店打工了,因爲她那張臉實在是太招人了。鄢枝當時還想,這應該算是張軍盛愛她至深的表現了。
她這裏正回憶着呢,突然身邊傳來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其實活着挺好的,如果跳下去,是一了百了了,打撈你上來的人可就倒黴了。因爲你會因爲在水裏泡得渾身腫脹,肚皮老大,哎,總之就是又吓人有惡心人。”
鄢枝聽了這番話有些好奇地轉頭看了一眼,卻看到她的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一輛輪椅,而輪椅上坐着一個濃眉大眼,戴着一副眼鏡的年輕男人。
見鄢枝看向自己,那年輕人非常認真地對她說道:“姑娘,三年前我也曾在這裏準備輕生的,就是想到那些結果,我就沒有跳下去了,如今我雖是腿腳不方便了,可我事業有成,日子很是過得下去了。再回想三年前的所作所爲,就覺得以前那樣的念頭簡直是蠢死了。”
鄢枝也不說話,仍是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發木的腦子有些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那男人見她還是不說話,隻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又接着說道:“姑娘,你看你長得這麽好看,如果變成那副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再說了世上還有那麽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經曆呢,你要是跳下去了,豈不是可惜了。”說着,他就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事情來。
原來這個男人是個棄嬰,親生父母不知道因爲什麽不要他了,在知道養父母一直沒有生出孩子來,就把剛剛三個月的他丢棄在了養父母的家門口。
養父母兩口子雖然關系不算好,可對這個孩子,兩人都是盡心盡力的好,跟人家對待親生孩子是一般無二的。
他健健康康地長大,非常聰明,書讀得很好,也上了大學,畢業後跟同學一起辦了一個公司。兩個人齊心協力的,公司辦得很紅火。
事業得意的時候,原來大學同班的女同學對他表白了,兩人畢竟有四年的同窗之誼,很快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這個時候,他也算是房子、車子、妻子都有了,隻差一個兒子人生就圓滿了。
可他卻發現他妻子跟和自己合夥的那個同學勾搭到了一起,還讓他抓了個現場,他簡直是肺都要氣炸了。
他打了那對狗男女一頓,提出要跟老婆離婚,跟那個一起辦公司的同學分道揚镳。
他卻不知道那個同學早就偷偷轉移資産,隻給他留了個空殼而已,那人自己注冊的公司早就已經把這邊的業務也接手了過去。
而他在去找那個同學理論的路上出了車禍,一雙腿從此就失去了知覺,隻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了。
本來事業婚姻雙豐收的他,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有些接受不了,也是到了這裏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還是他的養母追了過來,聲嘶力竭地将他勸了回去。
如今,他自己又新成立了一家公司,做得還算成功,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又能自己把控了。
他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鄢枝。
鄢枝看了看正看着自己的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笑聲讓一直侃侃而談的男人有些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