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老爹

老爹來自中國東北,在中國改革開放初期,他便遊走在中國南方,用中國人的話說就是“投機倒把”分子,隻要能倒騰出錢的他都能倒騰。當然他也有他的原則,毒品是絕對不能碰的,色賭當然也是他的人生亮點之一。我們先說一下他的名字老爹,他剛到美國的時候英文狗屁不通,隻要有人問他叫什麽,他都會告訴黑人及老墨朋友,說叫他“爹”就行,心裏覺得每個叫他“爹”,賺大發了,所以隻要他出現的地方,美國人都親切友好的叫他“爹”老爹就靠着膽大心細,硬是在芝加哥的黑人區闖出一片天地。

老爹剛到芝加哥的時候是混外賣圈的,後來他也算圈子裏混得好的了,每月能掙五六千美金,老闆每天給他底薪五十,餘下的就是靠他自已拚搏了。跑外賣的累時每天能送上五六十單,每單掙三到一元小費,這對别人來說就很好了,但對老爹來說他絕不滿意就這樣,他經常用自己在中國商場混的本事連哄帶蒙地對黑人朋友耍點小手段,用生澀的英文問對方“今天可好?開心嗎?”别人問他開心不,他總是說“今天不開心,如果能給多點小費就開心了。”遇到女的就說“你今天很漂亮,胸也很大,真的假的?”女人一聽當然眉開眼笑,有時還讓他摸下胸部,說這個是真的喲。這樣他總能拿多一到兩塊的小費。

他爲人相當的開朗,熟悉他的客人總是老遠就喊“爹”“爹”。他也相當享受。在黑人區混久了,他也相當了解黑人兄弟的品性,而且還結識了不少黑道上的老大,讓他更如魚得水。黑老大就對他說過,他們幫派的小弟絕不允許搶劫中餐外賣郎,還教會他們幫派的手勢,隻要有人敢挑釁他,就可以擺出這個手勢。當然他也相當會拉攏他們,經常送些春卷炒飯的給他們吃,就連當地的警察有時也對他超速睜隻眼閉隻眼。

雖然他在黑人區混得不錯,但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有一次在送外賣時,看到訂單是熟悉的大樓也就沒有警覺,結果去到後被兩個持槍的黑人小夥用槍頂着頭,将身上的蘋果手機及身上的零用錢搶了,别人問他爲什麽這個時候不用黑老大的手勢比劃,他說來不及了,如果這個時候比劃,可能是滅頂之災,因爲這幫黑人知道你是有幫派的,直接會開槍滅口。

還有一次,他剛下班回唐人街,停車下來就遇到兩個持槍劫匪,讓他及老婆将手舉起,拿走了他身上的2000多塊錢,還有兩部蘋果手機。當時他吓壞了,因爲他手上戴的是價值二萬多的新款勞力士表,過後他就将手表放在保險箱中再也不敢輕易露富了。老爹通常在送外賣的時候都要特别注意有沒有太生的地址,如果有,就要特别打起精神,他告訴其他人,黑人們如果是從房屋中走出來的,會較爲安全,如果是從後面或别的小通道走出來的就要特别小心,前兩天他還碰到一個黑人走過來時手在褲子口袋中準備拔槍,他一看不對,立馬加油跑了。

慢慢的,老爹也有了别的商機,他發現在黑人區的電話銷售小店中,經常會有超便宜的二手智能電話、金項鏈、鑽石戒指、手表相機等物,就收購往唐人街倒賣,先是賣朋友,後來拿貨量大了,就直接倒到芝加哥的當鋪金行,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什麽都可以倒,隻要能掙錢,大到幾萬元的相機,小到偉哥充電器,都是他的經營範圍。

他自己說,華人手中的手機幾乎五分一是從他手中流傳出去的。唐人街大大小小的手機行基本都認識他。他說,他根本就不懂這些手機及電腦,但他膽子夠大,而且來去都是現金,所以黑人朋友很喜歡他,有什麽好貨都爲他留着,有時候,他拿新的蘋果手機一拿就是一百多台,資金壓得太曆害,隻要一掉價就會虧損,但他說不這樣做很難掙到錢,别的賣家都以爲他是大老闆,其實他說每台機隻掙個二十元,有時隻掙五元他也做。

曾經有中國的記者采訪過他,記者問這麽多年了,掙了不少錢都哪去了?他輕歎一口氣,除了寄些錢回中國買房子外,全捐給賭場了。每每他掙到錢,總喜歡前往賭場豪賭,他本來人高馬大的很投女人緣,但都因爲賭的原因而分手。他說他喜歡數錢的樣子,說着就拿了一疊錢在記者面前數,每個口袋都有錢,每次數下來都不少于三千。他說身上沒錢不行,有時見到貨沒錢就無法進,好貨必須搶,這是生意。他還特别喜歡買名牌,身上穿戴的全是名牌,沒事時也特别喜歡逛名牌店,他說一生苦短,别對不起自已,而且進貨時客人見他身上的穿戴也願意與他做生意。他很自豪地說,别看我英語狗屁不通,但做的全是老外生意,結交的商家也都是老外。這對于一個英文很好的普通人來說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他說别人說他是很好的銷售人員。

後來老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很是消聲滅迹了一段時間。他的黑人兄弟還經常來他幹活的餐館找過他,但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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