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妹妹一開始還似模似樣地聽桃四娘逐筆介紹支出,聽着聽着就不耐煩了,打斷她的話道:“四娘,人家是山裏女子,這些事情半懂不懂的, 你清楚就好,就不用說給我聽啦。”
桃四娘道:“那怎麽成,這葉府還沒落成,裏裏外外就是姑娘你負責的,老爺信任,叫奴家做了内管事, 這規矩奴家可不敢亂了。”
太陽妹妹甜甜一笑,道:“沒關系, 這些事兒你把握着就好,隻要帳目清楚就成了。”心中卻想:“人家本來就不懂這些,了解它幹嘛。再說人家忙着給小天哥生孩子呢,哪有閑功夫打理這些。”
太陽妹妹卻沒想到葉小天此時已經摸進了她的閨房,正打算跟她實施造人大計呢。太陽妹妹根本就沒理解晚宴時候葉小天捏她那一把的含義,隻當是小天哥在跟她親熱。
這一路上兩人不方便在一起,這種偷個機會便調情暖昧一番的事兒哪能少了,她隻當是葉小天故技重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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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她自然也就不會沉迷于床笫之間,又哪能對葉小天夜晚時的挑逗心有靈犀。她不讓桃四娘再說下去,是因爲她雖然很認真地聽了,可她隻聽得頭大如鬥,根本不明白那些複雜的帳目。
桃四娘聽太陽妹妹這麽說,不禁苦笑地住口,心想:“老爺和太陽妹妹這麽信任我,我就更不能擅專了。說不得明兒得向老爺說說, 咱家得專設一個掌房, 财務上可不能出半點纰漏,這才對得起老爺的信任和栽培。”
太陽妹妹見桃四娘終于不再說了, 如釋重負地站起來,對桃四娘和葉小娘子道:“行了,兩位姐姐,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都去歇息吧,我也乏了,這就回去睡了。”
太陽妹妹掩口打個哈欠,舉步出了門,桃四娘和葉小娘子把她送出門去,葉小娘子順手從門框上摘下一盞燈,對太陽妹妹道:“哚妮姑娘,天色太暗,我送你回去吧。”
太陽妹妹可不敢拿她當丫環使,葉小娘子和毛問智顯然是有了情意,而毛問智是小天哥的兄弟,那葉小娘子将來可不就是自己的妯娌麽?太陽妹笑道:“不用啦,葉姐姐,這府邸還是我看着建起來的呢,裏裏外外熟的很,就算閉着眼都能摸回去。你們早點歇了吧。”
太陽妹妹向她們擺擺手,像隻輕盈的小貓兒般閃身離去,她沿着側廊走到盡頭,剛要往右拐,忽然發現遠處有一盞燈冉冉而來,定晴一看,隔着曲廊雨檐垂下來的幾層雨幕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從衣着上分析,應該是前院兒的仆傭。
太陽妹妹好奇地站住,片刻之後,那人提着燈籠跑到了長廊盡頭,轉到了這邊來,太陽妹妹這才看清楚來人是若曉生。太陽妹妹不禁叫道:“是若大哥麽,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若曉生越走越近,忽見太陽妹妹站在前面,連忙放緩了腳步,一手掩住半敞的外衣,一邊說道:“原來是哚妮姑娘。哚妮姑娘,前邊來了兩個人,非要見咱們老爺。那兩人中有一個曾經半夜三更來過咱們家,老爺是見了的,還把他請進了書房呢,大概是老爺的好朋友,那人姓蘇。所以小的沒敢耽擱,這就來禀報了。”
“哦?”太陽妹妹一聽也不敢怠慢,便道:“正下着雨呢,咱可别怠慢了客人。你先回前邊,把客人先請進門房裏坐一下,我這就去告訴小天哥。”
“有勞哚妮姑娘。”
若曉生松了口氣,再往後走就是内室女眷們的住處了,他還真不方便進去。若曉生把燈籠挑高了些,轉身又往前邊走去,太陽妹妹則直奔葉小天的住處。
哚妮在葉小天的住處撲了個空,又轉去遙遙的住處,但遙遙業已睡熟,葉小天卻不在那裏,哚妮從遙遙那兒出來,站在廊下有點發愣,不曉得該往哪裏去尋葉小天。
忽然,哚妮心中靈光一閃,蓦然想到:“小天哥不會是去了我那裏吧?哎呀,凝兒姑娘住在我那裏呢,可别給凝兒姑娘察覺到小天哥和我……”
哚妮心中又羞又急,正想趕回自己住處,就見葉小天從前邊曲廊處轉了過來。
葉小天一見雖然進對了房卻上錯了床,就覺得心驚肉跳,可憐凝兒姑娘還羞羞答答地想要遂了他的心願,卻不知之前她給葉小天的形象太過強悍了,葉小天哪有敢強推她的膽量。
葉小天此時隻想着盡快把凝兒應付過去,别叫她看出什麽破綻,然後溜之大吉,找哚妮對對口供,根本沒意識到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到底意味着什麽。
葉小天和凝兒說了幾句體己話,摟摟抱抱,葉小天突然一臉欲罷不舍的模樣,對凝兒道:“好凝兒,不行,我得走了……”
凝兒含羞怯怯地低下頭,輕聲道:“唔……,其實人家……”
葉小天大義凜然地道:“我知道!我們還沒成就真正夫妻,這樣對你不應該……”
展凝兒急忙擡起頭,道:“不是,我……”
展凝兒一語未了,已經被葉小天吻住了她的嘴巴,登時就說不出話了。纏纏綿綿的一個長吻,葉小天慢慢縮回身子,深情地對展凝兒道:“我會等,等我們拜堂成親了,再和你做個真正夫妻!凝兒,晚安!”
葉小天深情地看着凝兒,依依不舍地下了榻,咬一咬牙,便毅然退了出去,凝兒掩着唇,唇上似乎還能感覺到他親吻時的溫熱感覺。
凝兒有些發愣,事情的發展和她想要的似乎完全不一樣呀?不過……她真的好感動,小天哥是真的尊重她、愛護她,小天哥雖然常常口花花,卻是一個守禮的真君子呢。
葉小天一溜出哚妮的房間,便學着在京師見過的西洋神甫,在胸前胡亂地劃了個十字:“謝天謝地,阿彌陀佛,總算蒙混過關了,吓死了吓死了,剛剛真是吓死了。”
葉小天心有餘悸地逃出來,剛一轉過曲廊,就見到哚妮站在那裏,葉小天大喜,連忙迎上去,道:“啊!哚妮,你怎麽在這裏,盤完帳了?我跟你說,我剛才……”
“小天哥!”
哚妮一見葉小天也是心中一喜,趕緊迎上來,道:“原來你在這裏,有人登門拜訪呢,若大哥說這人曾經有一次就是半夜三更到咱們家來的,好像姓蘇。”
葉小天吃驚地道:“姓蘇?可是蘇循天?”
葉小天一聽是蘇循天,心情就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上一回蘇循天半夜三更跑到他這兒來,是因爲誤傷了人命,怎麽這回又半夜三更趕來了,别是又闖了什麽禍吧?
葉小天急急趕到門房,若曉生正站在門口,向他點頭哈腰的一句話還沒說完,葉小天就推門走了進去,目光一閃就看見蘇循天正站在房中。
葉小天剛回葫縣,蘇循天今天還沒見過他,一見他來,大喜上前,向他見禮道:“典史大人,你終于回來了。”
“循天,你半夜三更冒雨趕來,可是出了什麽事嗎?”葉小天沒空跟他客套,抓住蘇循天的手就急急問了一句,這句話問完,葉小天才發現旁邊椅子上還坐了一人。
這人穿一襲玉色錦紗直裰,戴一頂六合一統瓜皮圓帽,上嵌一塊碧綠瑩潤的上好翡翠,腳下一雙粉底皂靴。燈光映在他的臉上,紅潤的燭光似乎一直滲進了細膩嫩白的肌膚之中,有種玉一般的感覺。
“好一個美男子!”葉小天暗自驚歎一聲,這人唇若塗朱,眸似秋水,肌膚白皙,五官精緻,如此男子當真罕見,男人見了都會不自覺地便意淫他若是女子該如何如何。
“咦?此人怎麽這麽面熟?”這是葉小天贊歎之後的第二個感覺,定睛又看了兩眼,葉小天突然大吃一驚,失聲叫道:“蘇……夫……哎呀呀!怎麽會是蘇……公子?”
蘇雅嫣然一笑,盈盈起身,向葉小天拱了拱手,溫文爾雅地道:“葉大人,在下雨夜登門,來得冒昧,還祈恕罪呀。”
她雖穿着男裝,卻不會裝男人的聲音,她的聲音很是柔和婉轉,因爲刻意壓低了一些,還帶着一些磁性的誘惑。
其實她縱然一直不開口,多看兩眼也能讓人認出她是女人了,男人哪有生得這麽嬌媚的,她若僅是女扮男裝也就罷了,可她穿了男裝,那女人味兒也絲毫不減,倒是更能給人一種悸動的感覺。
她的蓑衣當然已經除去,但是雨水落到臉上一些,還打濕了她的幾绺頭發,雨滴和濕發貼在她白淨嬌嫩的臉龐上,仿佛含露的花瓣一般楚楚動人。若曉生是個男人,很少有男人在這樣活色生香女人味十足的女人面前還能視若無睹,若曉生也不例外。但若曉生又是個老實人,老實人覺得對人家有點亵渎的念頭都是不應該的,所以才一直站在門外。
“啊!啊……快請,快請到書房叙話。”葉小天又不傻,一見這姐弟倆冒雨趕來,就知道他們必有所圖,連忙側身相邀。
蘇雅向他含笑一點頭,當先邁步走了出去。葉小天急忙緊随其後,到了門口見大雨滂沱,忙順手從牆邊抓過一柄油紙傘。“蓬”地一聲,傘打開了,葉小天向蘇雅殷勤地:“請!”
蘇雅沒跟他客氣,雖然蘇雅有求于人,可畢竟身份地位在那兒擺着,如果低三下四,可就讓葉小天看輕了,那還怎麽談合作,所以坦然接受了他的伺候,舉步走入雨中。
這油紙傘是門房專用的,比較大,可兩人除非挨得特别近,否則還是難免要被雨水所淋。葉小天當然不好意思靠雅夫人太近,是以便把雨傘盡量向蘇雅傾斜,如此一來,雨水便打濕了他的半片身子。
蘇循天緊随其後,出門一看雨仍下得很大,可門房中又隻有一把傘,便抓起蓑衣趕出了門房,這時那柄雨傘已經在雨中冉冉走遠了,蘇循天趕緊把蓑衣一披,拔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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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