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恨天會再找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在林飛揚的預料之中、那天陳天成也如此提點過----隻是林飛揚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戴紫晴頗爲識趣,見有陌生人來找林飛揚,知道林飛揚這是有事要做,也不再與林飛揚糾纏,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轉身獨自離去。
目送戴紫晴走遠後,林飛揚轉頭對陳昆笑笑,問道:
“老爺子在哪呢?”
“随我來吧。”
陳昆說着,邁開腳步,一邊走,一邊接着道:
“幫主的車停在你們學校門外面,他正在車裏等着你,幫主怕太張揚會給你惹麻煩,所以沒有進來,其實幫主對你不錯。”
“呵……”
林飛揚跟在陳昆身邊,輕笑一聲,随口問道:
“學校這麽大,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那說來可就話長了,我先去找的表小姐,表小姐說她也在找你,但是一直都沒看到你,後來表小姐又打電話給陳小姐,陳小姐說你回宿舍了,我于是又跑去你宿舍問,你宿舍裏的人告訴我說你去籃球隊了,然後我就跑去籃球隊找你,結果還沒走到地方就碰上你了,哎,你還真難找。”
“哈!”
聽到陳昆這番冗長的叙述,林飛揚啞然失笑,忍不住打了個哈哈道:
“千凝找我什麽事兒?”
“還能有什麽事。”陳昆随口答道。
“噢。”
林飛揚心下了然,肯定是爲了昨晚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是葉思彤讓歐陽千凝尋找自己的,估計是要跟自己商量下下一步該怎麽辦。
想了想,林飛揚又問了一句:
“那,老爺子找我什麽事
林飛揚這一問,即算是明知故問,又不完全是這麽回事。之所以有這一問,主要是因爲昨晚的場面實在太混亂,出了這麽多事情。讓林飛揚現在有點無所适從,雖然百分之百敢肯定是因爲昨晚的事情,那具體是昨晚的哪件事情,是好還是壞,林飛揚卻心裏沒底。
陳昆斜着眼睛看了林飛揚一眼,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誰知道。”
頓了頓,又接着道:
“不過神作書吧爲朋友。我可以透露些信息給你,第一,昨天晚上幫主悄悄把我叫去問我,我不想出賣你,可幫主于我有恩,我更不能瞞他,所以我把我所知道地。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第二。陳老闆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葉府,跟幫主在書房裏密談了整整一個上午,連午飯兩人都是在書房裏吃的,一直談到下午兩點多陳老闆才離開,然後沒過多一會,幫主就叫我一同來找你了,當然,陳老闆和幫主這一上午的密談,也許更多地談的是公事。不過我個人認爲,在這期間他們不可能不談到你。”
“哼……哼哼……”
林飛揚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猶自哼哼了兩聲,又歎了口氣,然後道:
“唉……也就是說,老爺子現在除了他不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嗯?”
陳昆被林飛揚的話說的一愣。腦子一下轉不過彎來,半晌才反應過來。搖頭笑笑道: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哈!”林飛揚聳了聳肩道,“這個時候怎麽了,又不是世界末日,再說,我相信老爺子應該也不會把我怎麽樣吧。”
“這到沒錯。”
陳昆正了正自己的衣服領子,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然後說道:
“你昨天晚上折了洪幫人地威風,把他們頂了回去,算是爲幫主立了一大功,我想幫主不但不會把你怎麽樣,應該還會大大的獎賞你,隻是,難道你就沒有想想,小姐那邊,你該如何收場?”
“獎賞”這個詞落到林飛揚耳朵裏,讓林飛揚聽着心裏有點别扭,不過也沒有在意,想想說道:
“這有什麽收場不收場的,反正到後來基本都穿幫了,現在老爺子也什麽都知道了,這個收場難道還不夠麽,我覺得總比讓思彤繼續瞞下去強,更何況我們又沒有假戲真做,哈!”
“你到把事情想得簡單。”
“有必要想得多複雜麽?”
“可是你想過沒有。”陳昆道,“既然現在事情已經穿幫,那小姐就又回到了原來被逼相親的老路上了,其實對于小姐來說,現在他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跟你,要麽繼續相親,你要是覺得事情對你來說這就算收場了的話,不是有點不負責任了麽。”
陳昆說完,轉頭深深的看了林飛揚一眼,卻見林飛揚的鼻翼微微扇動了兩下,既而扯出一抹苦笑,十分無奈地說道: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唉……”
林飛揚也不說話,隻是搖頭歎了口氣。
陳昆也不再說話,于是兩人就這麽默默地向學校外走着,唐大頗大,社團活動中心又在唐大的緊裏面,雖然兩人特意加快腳步,可也走了十多分鍾,才出得唐大的校門,甫一出門,陳昆忽然停了下來,擡手指了指前方不遠的拐角處對林飛揚道:
“幫主就在車裏,走,我們過去。”
林飛揚順着陳昆手指的方向望去,先是吃了一驚,然後終于明白爲什麽葉恨天會說如果他直接開車進學校會太張揚了,因爲此時在前方不遠的拐角處,正停着一輛純黑色的賓利。
對于這世界上最豪華的轎車,林飛揚以前也隻在網上見過圖片,真車這次是第一次見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吞了吞口水。對陳昆道:
“老爺子還真闊氣。”
“呵……”
陳昆随口笑笑,忽然又歎了口氣道:
“雖然我跟幫主的時間并不長,前前後後算起來。總共也就四年多時間,不過卻也知道,幫主以前,一直都是個很勤儉地人,一直到最近兩年才開始變的,昨天你去的,那套豪宅,是前年買地。而這車,是去年年底剛買的……唉。”
“哦?”
陳昆這話不禁勾起了林飛揚地些許興趣,連忙問道:
“爲什麽……我是說,是什麽造成這種變化地?”
“誰知道。”陳昆的眉毛挑了一挑,想了想道,“不過以我對幫主地了解,我感覺。他這其實是在放縱自己。”
“放縱?”林飛揚一愣。轉而笑道,“哈!拜托,老爺子已經五十了好不好?放縱!你當他是青春期的小男孩麽。”
“其實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陳昆微微聳了聳肩道,“可這是事實。”
“好吧。”林飛揚見陳昆說的如此認真,收住笑容,問道,“那麽,又是什麽造成這種放縱的呢?”
“不知道。”陳昆又是聳了聳肩,“不過我猜。幫主可能是在爲繼承人的事情費心吧,家裏就隻小姐這麽一個女兒,要是個普通的家族企業還好些,女孩繼承也就繼承了,可飛龍幫。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雖然一直在漂白,可有些東西并不是這麽容易。總不能讓小姐一個女孩家去混黑道吧,再說也難以服衆。本來想要招個好女婿,可誰想到小姐個性又這麽獨立,自己也不找,幫主給安排地她也不樂意,唉,要是換我,我也愁。”
“呵呵……”林飛揚笑笑道,“沒人繼承也不用這個花錢法吧,就算錢沒了,錢換來的東西都還是需要人繼承的吧,唉,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有這樣的擔心,老爺子當初爲什麽不多要個兒子?”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陳昆道,“好像是跟國内的某些政策有關吧,我也不太清楚,你應該比較了解吧?”
“噢!對!”
陳昆這麽一說,林飛揚才蓦然省起陳昆是一美籍華人,從小在美國長大,前兩年才回國,對于國内上個世紀的這些事情當然不會了解,于是道:
“應該是計劃生育吧,不過像老爺子這身家,總不會連個超生款都交不起吧。”“不清楚。”陳昆依舊是搖了搖頭道,“不過有個道理我到是明白,其實有時候,越是像老爺子……呃,像幫主這樣的幾乎算是半公衆人物,在某些事情上就越不敢出格,畢竟,還有個媒體再那擺着,真要捅出來,麻煩是很大地。”
陳昆這麽一說,林飛揚想想也是,畢竟生男生女這個事情,不是人爲能控制得了地,萬一第二胎、第三胎,甚至生到第十胎都是女孩,就算媒體不往外捅,人也不用幹别的事了,就成天生孩子得了。
想到這裏,林飛揚不禁點了點頭道:
“也是……咦?”
林飛揚話說一半,忽然見迎面向自己走來一人。
迎面走來的是個男人,這男人個不高,粗略看來約莫有一米六五左右,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材看起來卻十分魁梧結實,十分強壯,身上是一條牛仔褲加一件長袖t恤----看起來是一副學生打扮,很普通的穿着,隻是這人的這身穿着雖然普通,但卻十分的整潔,整潔到給人有點一絲不苟的感覺,年齡看起來要比林飛揚大點,約莫有個二十四五的樣子,中長的頭發,梳着十分闆正地偏分,而在這人的眉宇之間,卻又似乎隐約透着那麽一股驕橫之氣。
林飛揚并沒有注意這男人是什麽時候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當林飛揚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在林飛揚前方四五步遠的地方,迎面向着林飛揚身後地方向走來。表面上看起來,這人隻是個普通地路人,因爲要向林飛揚相反的方向走,所以會與林飛揚面對面并擦肩而過,而林飛揚之所以會“咦”這麽一聲,則是因爲這個男人當走到林飛揚近前一步遠地時候,忽然直視着林飛揚的眼睛,沖林飛揚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
那微笑很古怪,感覺上,并不是那種普普通通的友好微笑,隐約之間,似乎透着這麽一丁點的嘲弄意味。不僅如此,林飛揚在打眼一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也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自己好像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看起來,有一點面熟,可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了。
就在林飛揚努力想着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走到林飛揚的面前,并且與林飛揚擦肩而過,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在擦肩而過的這一瞬間,這個男人的肩膀,在林飛揚的肩膀上,輕輕的頂蹭了一下。
“怎麽了?”
陳昆聽到林飛揚的那聲“咦”,不禁轉頭問道,不過剛那那事隻是瞬息發生,等陳昆問這話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與林飛揚“擦”肩而過走了開去,林飛揚回頭又瞧了那男人兩眼,然後搖了搖頭對陳昆說道:
“沒什麽,隻是看剛才那人有些眼熟罷了。”
“哦。”
陳昆簡單應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問,說話之間,兩人便已經來到了那輛純黑色賓利的近前,距離那車不過四五米的距離,透過車窗,林飛揚都已經隐約能夠看到車裏葉恨天的輪廓,而林飛揚正準備緊走兩步上前去與葉恨天打個招呼,忽然腦子中靈光一閃,猛的一拍腦袋道:
“啊!對了,我想起來他是誰了!”
陳昆本來也正準備緊走兩步上車,被林飛揚這猛不丁一突然一聲吓了一跳,本能問道:
“誰?”
“我們學校的,你不認識,那小子是個留……”
林飛揚話沒說話,忽然心中一動。
那是中很奇妙很奇怪的感覺,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如同警兆一般,然後林飛揚幾乎本能的擡起左手奮力在陳昆的肩膀上猛推一把,然後自己也猛然向左邊一閃----就在此時,隻聽遠處不知什麽地方,忽然“砰”的一聲槍響。
“噗!”
林飛揚直覺自己的左臂上一陣劇痛傳來,血花四濺,一顆子彈不偏不倚,正中林飛揚的肩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