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高個這話一出口,從頭到尾一直面不改色的牛于奇的臉色終于猛的一變,心知要壞事,連忙喝斥道:
“住口!”
那瘦高個聽林飛揚侮辱自己幫主,本來正在氣頭上,可被牛于奇這一喝,卻登時慌了手腳,嚅嚅諾諾,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而牛于奇再喝止他之後,正要打個圓場,卻見林飛揚好像滿不在乎似的哈哈一笑道:
“這位大哥,不知小弟我哪裏混賬,又哪裏胡說八道了?”
“這個……這個……”
那瘦高個此時已方寸大亂,也不知該怎麽說,偷偷撇了牛于奇一眼,又馬上低下頭,“這個”了半天,也沒“這個”出個所以然來,便終于索性不再說話,而牛于奇看着林飛揚笑嘻嘻的模樣,又看看自己手下的窘迫,在心裏歎了口氣,知道今天的計劃被林飛揚這麽一攪,已然盡告失敗。
牛于奇心中對林飛揚暗恨不已,卻也沒有辦法,無奈之下,隻得收起了原本那不陰不陽的表情與語氣,略帶尴尬的微微一笑道:
“林老弟莫生氣,我這部下沒見過世面,滿嘴胡說八道,還請林老弟看在我老牛的面子上,多多包涵。混賬東西,還不快跟林兄弟賠禮認罪!”
牛于奇最後一句是沖着那瘦高個吼出來的,可憐那瘦高個被牛于奇這麽一吼,吓的腿肚子又是一哆嗦,頗爲惶恐的看了看牛于奇,又看了看林飛揚,輕如蚊呐的顫聲說道:
“林、林、林大哥……對、對不起,小、小弟不懂規、規矩,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多、多多原諒。”
林飛揚拿眼角掃了這可憐蟲一眼便不在看,隻是當他不存在一般直接對牛于奇道:
“牛總言重了。我哪有生氣,又談何賠罪,别說有牛總您的面子在這擺着。退一萬步說,牛總您看我是那種心胸狹窄、小肚雞腸、陰險惡毒、抓住點小把柄就揪住不放的人嘛!”
林飛揚這一連串貶義的形容詞說出口,把牛于奇聽的一愣,初時聽來還以爲是在指桑罵槐地影射自己,但仔細想想又發現好像并非這麽回事,莫名其妙之下,牛于奇值得哈哈一笑,沒話找話的順着林飛揚道:
“哈哈!林老弟說的這是什麽話。你當然不是這種人。”
“那就是喽!隻有心胸狹窄、小肚雞腸、陰險惡毒地人才會爲這麽點小事生氣,诶,對了……”林飛揚說着,忽然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對着牛于奇道,“牛總,您看這是幾?”
牛于奇被林飛揚這完全不靠譜的行爲搞得又是一愣。本能答道:
“哎!”
林飛揚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牛于奇又是一愣,然後臉色驟變,意識到了林飛揚是在趁機占自己的便宜。
周圍正神作書吧壁上觀的賓客們此時也開始零星的醒過了味,看看牛于奇被氣得如紫茄子一般的臉色,都覺得好笑,可是卻不怎敢笑出聲來,隻有歐陽千凝,很不給面子、且毫不掩飾地放出一陣充滿嘲弄意味的大笑:
“哈哈!”
歐陽千凝的笑聲傳到牛于奇的耳中,更然牛于奇覺得面子掃地。咬牙切齒,正要發神作書吧,忽聽林飛揚搶先說道:
“哈!開個玩笑,牛總不會爲這麽一點小事就生氣吧?”
林飛揚特意加重了“小事”二字,說完。便站在原處。笑意盈盈的看着牛于奇,牛于奇也看着林飛揚。心中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
因爲此時此刻,牛于奇總算是徹底的緩過點來了,也終于明白林飛揚爲什麽要看似莫名其妙的說這麽一番貶義形容詞,這一切原來都是一個全套,套得牛于奇現在發神作書吧不得,否則就等若自己承認自己是個心胸狹窄、小肚雞腸、陰險惡毒地小人。但面對這樣一個奇恥大辱,若是不發神作書吧,咽不下這口氣不說,顔面,也是徹底地掃地了。
牛于奇當真是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尴尬境地,初來時的嚣張銳氣,至此,也一掃而光,反而變得狼狽無比。林飛揚見牛于奇被自己噎得狼狽不堪,心中好笑,忍不住再下一城道:
“咦?牛總怎麽不說話了?莫不是真的生氣了吧?”
要說這牛于奇,也還真算是有點道行,硬是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惡氣,眼見大勢已去,強逼着自己哈哈一笑道:
“林老弟哪裏話,你不是小人,我老牛自然也不是,今天來着就是爲了向葉老爺子祝個壽,現在任務完成,也該走了。”說着,牛于奇又十分痞氣的向葉恨天一拱手道,“老爺子,再次祝您長命百歲,您收的這幹兒子真好!”
“好說好說。”
葉恨天坐在原處不動,隻是擡了擡眼皮,看了牛于奇一眼,然後帶着笑意的說道:
“怎麽,牛總不在多玩會了?來了就走,别再是葉某待客不周。”
“哪裏,我老牛還有些旁的事情,老爺子告辭了,林老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牛于奇最後在後槽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之後,也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應,轉身便走,迅速離開了葉宅,這一下卻讓那一直捧着挂鍾地小跟班不知所措了起來,不知這挂鍾是該留下還是帶走,猶豫了半天,一直到牛于奇走出了宴廳,才看了林飛揚一眼,終于抱着那鍾,灰溜溜的跑了。
林飛揚一直等到連那抱着挂鍾的小跟班都跑的沒影了,才頗爲不屑的冷哼一聲,然後準備轉身回到自己地座位上,可誰知剛轉過身,第一眼,卻不偏不倚地看到了正緊挨坐在一起的陳嫣然和葉思彤----隻是這一眼,便讓林飛揚剛剛地威風霎時之間便消弭的無影無蹤,在心裏狠狠的歎了口氣,不知今晚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