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揚借口上洗手間離開了座位,從洗手間出來後也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出了大廳,來到房子外面的花園----林飛揚需要好好冷靜冷靜。花園與大廳是相連接的,中間隻隔了幾扇落地門窗,不過也就是這幾扇落地玻璃窗将花園與大廳分割成了兩個世界,雖然大廳的喧嚣透過玻璃窗也能隐約傳到花園,不過這卻反而讓這兩個世界顯得更加遙遠。
花園中點着篝火,人并不是很多,除了侍者外,就隻有幾個人兩三一對的緊湊在一起,低聲不知在私語着什麽,總的來說,整個花園都顯得十分靜谧,看起來有些毛茸茸的月亮将微薄的光亮撒了下來,不過卻被篝火的光芒所遮蔽,幾縷輕風刮起,卻吹的人毫無感覺。
林飛揚随意找了個空閑的椅子坐了下來,先是擡頭看了看月亮,又歪了歪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胡亂往哪裏看了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又狠狠的吐了出來。
亂套了,徹徹底底的亂套了。
不僅僅是事情亂套了,林飛揚和葉思彤的心也亂套了,林飛揚心裏清楚的很,自己和葉思彤再也不是今晚事情的設計者與導演了,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控制之外,會如何收場,誰也不知道,而自己與葉思彤,也隻能随波逐流,聽憑命運的安排了。
而且林飛揚幾乎敢肯定,葉恨天絕對已經看出些端倪來了,不然葉恨天不會突然問自己那個問題。雖然葉恨天不一定知道一切事情,但這也隻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宴會結束後随便派個人去一查。便什麽都水落石出了。
說實話,林飛揚現在都不敢去想會如何收場了。
仔細算來,事情的失控就是從陳天成的出現開始的,于是林飛揚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是白癡,因爲他本早就該想到,互相身爲合神作書吧夥伴,身在s的陳天成怎麽可能會不出席葉恨天的五十壽宴?現在想想,林飛揚覺得陳天成說不定本來就是爲了參加葉恨天地壽宴而來s的。而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自己事前居然沒想到,不但沒想到,竟然還會答應葉思彤冒充她男朋友來參加這個壽宴----想到這裏,林飛揚真地連買塊豆腐自己撞死的心都有了。
“唉,俺好命苦啊----”
“現在知道後悔了?”
林飛揚本來隻是想的太過投入,所以有些不自覺的自言自語出了聲。卻沒想到突然有人接自己的茬。吓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陳天成,吃了一驚,手忙腳亂的趕緊站起身來,連忙道:
“陳伯伯!”
“呵。”
陳天成有些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徑自在林飛揚的旁邊坐了下來,然後伸手到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從裏面拿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才随意地擺了擺手對林飛揚道:
“坐吧,又沒有外人,不用跟我客氣。”
“哦!”
林飛揚有些憨憨的應了一聲,然後坐下。暗自在心裏忖度了一下陳天成剛才的那句“現在知道後悔了?”。覺得陳天成這話指的可能是自己和葉思彤的關系,還以爲陳天成也許并不知道今天自己和葉思彤之見是假裝的。生氣了,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就這麽刁難自己----想到這裏,林飛揚趕忙道:
“陳伯伯,其實我跟她之間……”
“我知道,嫣兒都跟我說了,你不用解釋。”
陳天成仿佛知道林飛揚要說什麽一般,不等林飛揚把話說完,便擡手打斷道:
“我剛才指的不是這個,傻小子,你知道你有多魯莽,犯了個多大地錯誤嗎?”
“啊?”
林飛揚被陳天成地話說了一愣,呆呆的搖了搖頭道:
“什、什麽錯誤?”
“唉,年輕人啊。”
陳天成歎了口氣,不過卻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四下看了看,不知是想找什麽,然後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微一用力,将隻吸了兩口、還剩下多半截的香煙扔進了篝火堆裏,拍了拍手,又坐了回來,對林飛揚道:
“昨天晚上我把嫣兒接到我那去之後,聽她跟我說你今天要來裝老葉的女婿,我就覺得這事有點不妥,不過當時也沒想太多,我覺得你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我還相信你應該能把事情處理好,後來到這以後,我跟老葉一聊天,感覺他心情不是很好,當時我心裏就咯噔一下,後來再一見他對你的态度,就立刻明白了,肯定是你們倆怕最後弄巧成拙假戲真做,你小子故意賣傻,惹老葉不高興來着是吧?”
“呵……呵呵……”
林飛揚有些尴尬的一陣傻笑,摸了摸腦袋道:
“您……您老還真是慧、慧眼如炬……”
“别跟我耍貧嘴,孩子。”陳天成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做的後果啊?葉恨天是什麽人呐?堂堂飛龍幫的幫主、飛龍實業地董事長,打個噴嚏都能讓s市震三震的人物,你覺得你這點小把戲真能騙得過他嗎?事後他一旦醒過點味來,都不用查,随便派個人去你們學校看上一眼轉上一圈都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你本來今天就惹得他不高興了,到時候再讓他知道了你原來是拿着他當猴耍,你覺得,你還有好嗎?退一萬步來講孩子,就算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把你怎麽着,你将來還怎麽在s市發展?就算你不在s市發展,飛龍實業可是闊海在國内最大的合神作書吧夥伴,将來你接了我的班以後還怎麽再跟飛龍實業合神作書吧?别覺得我是危言聳聽,葉恨天随便給你個小鞋,就夠你穿上一輩子地。孩子。”
林飛揚不是傻子,陳天成這番頗爲語重心長地話一出,當即就明白了問題的關鍵。同時意識到了事情地嚴重性,驚得後背滲出了冷汗,連忙道:
“原來如此!我錯了,真地錯了。”
“現在知道我剛才爲什麽非逼着你表現自己了吧?”
“嗯。”
林飛揚點了點頭道:
“您一是想讓我表現自己,讓葉幫主能對我産生好感,另外您還想讓葉幫主自己就先看出問題來,這樣等他事後查出事情的真相之後,就不會有那種被人當猴耍的憤怒了。不知道我想地對不對?”
陳天成也點了點頭,笑道:“嗯,不錯,孺子可教。孩子,以後做事可不能再這麽魯莽了,你幫朋友忙沒錯,但得分怎麽個幫法。就像今天這個事。你就完全沒必要故意去讨老葉的煩,我看老葉的女兒也不錯,又不是配不上你,真要假戲真做了,也未嘗不可嘛,你又不吃虧。”
“汗……”
林飛揚吞了吞口水道:
“我知道錯了,真的錯了,請您原諒。”
“哈哈哈。”
陳天成見林飛揚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發出一陣十分爽朗的輕笑。然後道:
“我不是拿你開涮,也沒怪你什麽,你不用緊張,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私生活我是不會幹預的。隻要你是真心地對嫣兒好就行。其他的我不管,而且我也年輕過。我也能理解,男人嘛,是不是?不過孩子,你定得記住這麽一句話,叫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男人好色不是過錯,但你不能真的愛美人不要江山了,還是得以事業爲重,更何況你現在才這麽年輕,将來的路還長着呢,明白嗎?”
“嗯!”林飛揚堅定的點了點頭,正色道,“明白了!”
陳天成聞言頗爲欣慰、又好像意味深長的輕輕拍了拍林飛揚的肩膀,然後說道:
“今天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完了地,肯定還會有後續發展,等我離開s以後,老葉肯定還會對你有進一步的動神作書吧,你得有心理準備才行。不過你到不用擔心,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以我對葉恨天的了解,看他剛才的表現,應該不會做什麽對你不利的事情,他好像也挺欣賞你的。說起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隻要你自己處理得當,這對你來說說不定也是一次機會,更何況又有你跟他女兒的這層關系在,唉!嘿!我頭疼完了,也該他老哥頭疼頭疼了。”
陳天成最後這句話把林飛揚說的有點莫名其妙,想了想,沒想明白,正要問,不過卻聽陳天成忽然話鋒一轉道:
“诶對了,你在學校裏……我的意思是說自從你上了唐辰大學之後,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嗯?”林飛揚一愣,道,“怎麽了?”
“沒什麽,昨天你走以後,我又把我安排在唐大保護你和嫣兒地人叫去了,他們詳細的跟我彙報了一下嫣兒被綁的整個過程……”
“伯父!”林飛揚這次出奇的沒等陳天成把話說完,便很不禮貌的打斷道,“我不用人保護地。”
“呵……”
陳天成對于林飛揚地失禮毫不介意,反而笑笑道:
“我能理解你不想被人監視的心理,放心好了,我已經足夠了解你了,所以也不會再讓他們監視你了,不然我也不會讓你知道這件事情。之所以留他們倆在你身邊,主要是因爲現在情況和形勢都比較複雜,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孩子,相信我,我自有分寸,至于他們具體是誰,你也不用問,因爲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本來就是我布地一步暗棋,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嗎?”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願,但林飛揚也覺得陳天成的話很有道理,而且也沒有辦法,隻得有些無奈的說道:
“好吧。”
陳天成拍了拍林飛揚的肩膀,安慰似的對林飛揚笑了笑,然後接着剛才的話題說道:
“原來對于嫣兒被綁的這事,他們隻是在電話裏跟我說了個大概,再加上嫣兒很快就被救出來了,我又太忙,所以也沒詳細去了解,昨天聽他們詳細把前因後果跟我一說,再聯系你之前跟我說的話,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洪幫的行爲,似乎并不單單是爲了要阻止我跟飛龍實業的合神作書吧,因爲我聽說他們最後是打算将嫣兒強暴了然後殺掉的,如果隻是爲了要阻止我跟飛龍實業的合神作書吧,完全犯不上這麽做,即使爲了那個宋曉華,似乎也不值得,因爲宋曉華對他們的價值并沒有這麽大,而且即使單純爲了抓住宋曉華的把柄,也完全可以再通過其他的事情來做,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的邏輯順序應當是這樣的:他們先通過綁架嫣兒來脅迫我終止與飛龍實業的合神作書吧,然後他們想再殺掉嫣兒,再然後,他們才想再來個一舉三得,錦上添花的讓那個宋曉華在嫣兒死之前欺負了嫣兒,從而抓住宋曉華的把柄,你覺得呢?”
“嗯!”
林飛揚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陳天成頓了一頓,又接着說道:
“那麽他們爲什麽要殺掉嫣兒?很明顯是爲了要打擊一個人,而他們想打擊的這個人,要麽是你,要麽是我,你知道嗎?洪幫背後的那些人一直很神秘,做事情想來滴水不漏,老葉花了這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查,後來嫣兒出事之後我也去查,都沒查出來,你就可以想象一下他們隐藏的有多麽深。所以他們想殺掉嫣兒的這個事,很可能是他們唯一的破綻,對我們來說,也是找出這些神秘人的唯一線索,因爲他們既然要打擊我或者打擊你,就很有可能是你的或者是我的仇人,應該是跟我們誰有仇的,這很明顯是個報複行爲,我昨天晚上把所有跟我有過過節的人都過濾了一遍,誰的可能性都不大,所以我覺得,問題可能是出來你的身上。”
“唔……”
林飛揚斟酌了一下,緩緩說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從當時事情剛發生就在想,可是實在找不出來,我原來在齊北,隻跟人結過三次怨,一個是我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跟一群在我們學校劫學生錢的小痞子打過一架,第二就是杜銳鋒那個事,您也知道,第三次也是跟我們那一個号稱什麽蛇幫的也是一群小混混的打過一次架,再就沒别的了,至于上了大學之後,我唯一算是得罪過的人就是宋曉華了,他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你在齊北的不太可能。”陳天成道,“要是你在齊北得罪的人,杜銳鋒和蛇幫的事我都知道,至于你高中的那個事,一群搶學生錢的小痞子也鬧不出這麽大陣仗,更何況事情過了這麽久,要報複早就報複了。啧……想不起來就算了,不過你以後再多留意一下,要是發現什麽,就跟我說一聲。”
“嗯,我知道了,我會的。”
“好了,咱們在外面呆了這麽長時間,也該進去了,待會該怎麽做,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心裏有數的,伯父您放心吧。”
“那好,你先進去吧,我待會再進去,現在事畢竟沒挑明,咱們爺倆要是這麽明目張膽的一起進去,老葉的面子怎麽也挂不住。對了,你不用擔心嫣兒,她比我還體諒你呢,唉,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