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心境

作爲嶽父的羅伯森比女婿阿爾芒多也大不了幾歲,在婚禮及随後的慶典結束後,關于利益上的交換也已經初步達成,他便啓程返回。伯蘭德被羅伯森留在艾泊德勒斯堡,并未一同前去艾特斯科堡參加婚禮,隻在安娜的送嫁隊伍離開家時,向她作别。已經年近30的伯蘭德,常年協助父親打理領地事務,他非常明白這樁婚事的意義,他對妹妹安娜雖然感到不舍和歉疚,卻也反對不了這件婚事。

按照羅伯森的想法,雷蘭德最好也不參加婚禮,以避免在年紀上讓阿爾芒多尴尬,别弄得結盟不成,反倒結了仇。但雷蘭德還是跟着送嫁隊伍去了,離家在外的這六年,讓他深深明白了有家人在身邊陪伴的可貴,既然無法阻止這樁婚事,他所能做的就是盡他所能的多陪陪妹妹安娜。

通過阿爾芒多與安娜的聯姻,以拜爾家族和艾博戴爾家族等南羅多克貴族和商人爲首香料貿易派将手掌伸入了中羅多克。

位于中羅多克西南的杜邁郡、菲德讷郡和依帕希郡以葡萄酒貿易爲主要收入,有三個主要的銷售方向:一是由瓦因河經依帕希郡在南埃佩什的港口走海運或北上或南下;二是通過維魯加大谷地前往東斯瓦迪亞;三是過艾特斯科堡和庫兒瑪堡,前往西斯瓦迪亞。

當控制着艾特斯科堡和依帕希郡的艾特斯科家族與艾博戴爾家族達成聯姻,中羅多克以葡萄酒貿易爲主要收入的領主和商人,爲了維持自身的利益,在羅多克同盟中則不得不深思熟慮該站在哪一邊,隻要他們不再支持維魯加的拉塞納家族,哪怕是保持中立,這樁婚事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到了艾特斯科堡,雷蘭德才知道,阿爾芒多還有個16歲的兒子,也叫阿爾芒多。羅伯森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卻仍然應許了安娜的婚事,這讓雷蘭德心中,再一次萌生出了離開家的念頭。通過商人,雷蘭德向蘇諾的約翰尼斯寄去了信件,說明自己會停留一段時日,再去和他會和,如果他等不及的話,就先自行上路。

在艾特斯科堡,小阿爾芒多也如雷蘭德一樣反對這樁婚事,隻是内向的他卻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心中的念頭,而且在這件事中他也根本掀不起任何波瀾。和新娘安娜一樣,小阿爾芒多也是16歲,但安娜卻不是他的新娘,而是他的繼母。從年齡上來說,也許由小阿爾芒多和安娜聯姻,結局可能要美滿的多,可阿爾芒多正當壯年,小阿爾芒多在繼承人的位置上可能還要待上很久,羅伯森更想通過女兒的枕頭風,讓聯姻迅速發揮效果。

安娜的身後不僅僅是艾博戴爾家族,還有着姻親拜爾家族,這兩個家族已經可以代表大半個南羅多克的權貴了,繼母背後的龐大政治勢力讓小阿爾芒多不禁心中惴惴不安。再加上因爲艾特斯科堡中那個關于“死亡之擁”的傳言,阿爾芒多生怕與小阿爾芒多過于親近而導緻他夭折,所以看上去像是對他不喜。接下來的幾年裏,小阿爾芒多都如坐針氈,整個人也疑神疑鬼的,生怕有人謀害他,最終在1209年他成年後不久就死于心理上長期負擔過重導緻的心疾。

對于安娜來說,16歲的她本該是無憂無慮,承歡于父母膝下,倍受兄長寵愛,可一場過早的婚姻,卻讓她如堕深淵,從此臉上少有笑容,多虧還有從小就與她關系最好的次兄雷蘭德陪伴在她身邊,使她在陌生的艾特斯科堡有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憂傷、驚恐的心情得到緩解。可雷蘭德也不可能一輩子就在艾特斯科堡陪着安娜,阿爾芒多和安娜的第一個孩子在1206年出生,是個女孩,取名叫做瑪蒂爾達。安娜此時已經漸漸接受了現實,适應了在艾特斯科堡的生活,将孤獨、失意、恐懼等等全都隐藏了起來,有了孩子作爲牽挂和陪伴,她變得堅強多了。雷蘭德在小侄女半歲後,看到安娜的心境明顯好轉,知道到了他該離去的時候,在臨近入冬的時節,與妹妹告别後一個人形單影隻的離開了艾特斯科堡。

離開艾特斯科堡後的雷蘭德直奔蘇諾,早在八年前離開家的時候,便是他自我放逐的開始,回來參加妹妹安娜的婚禮,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光,這并不意味着他對自己的放逐就此結束了,短暫的插曲後他選擇了再次流浪。

兩年的時間裏雷蘭德并未從約翰尼斯那裏收到回信,他不确定對方是否還停留在蘇諾,在外一個人闖蕩的他太孤獨了,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也渴望有人做伴。隻是雷蘭德無法面對伯蘭德和米歇爾,兩人隻要一出現在他面前,他那仍暗戀着米歇爾的心便隐隐作痛,又或許什麽時候,他也會像安娜那樣,被家族所迫去和一個陌生的貴族女子結婚,這也是沒能放下對米歇爾感情的他所無法做到的,這一切都讓他不得不逃出家門,以避開所有的煩惱。可一個人的感覺,同樣也不好受,隻有和約翰尼斯父子在一起的時候,将心神沉浸于磨練武技和比賽,在觀衆熱情高漲的呼聲中,他的内心才能歸于平靜,暫時将那些他想要逃避的東西抛到腦後。

再次前往蘇諾的路上,雷蘭德回想着在艾特斯科堡這段時日裏發生的事,比他大上15歲的艾特斯科伯爵阿爾芒多卻是他的妹夫,兩人除了婚禮外,都有意的避開對方,以免見面尴尬,根本談不上什麽交情。好友路易又因爲對安娜婚事的愧疚,有意的對雷蘭德避而不見,理查德和安迪作爲路易的臣子、兩人共同的好友,雖然有心從中斡旋,卻打自北方返回後,就被路易的母親羅斯瑪麗夫人排擠,無法再随意接近路易,她認爲路易之所以會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全是受了他們兩個人的慫恿。種種的煩惱中,雷蘭德卻總能擠出笑臉,去安慰、開導心情失意苦悶對人生近乎絕望的妹妹安娜,可當他一個人時,卻是一身頹廢的氣息,漫無目的的在艾特斯科堡及周邊遊蕩。

艾特斯科堡和艾泊德勒斯堡雖然建築風格不同,但都地處山隘,陽光受到山峰的阻擋,難免顯得陰暗。艾泊德勒斯堡因爲與拜爾家族及其他權貴經常會往來聚會,好歹還有些人氣兒,可艾特斯科堡卻像是常年冰封一般,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大冰窖,夏日裏身處城堡内,心中都會平白無故的直冒涼意,讓人禁不住打哆嗦。令雷蘭德唯一能夠露出笑容的回憶,僅有兩件,一件是小侄女瑪蒂爾達的誕生讓安娜爲母則強,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另一件則是一個有趣的小子,與杜喀拉斯年紀差不多大的馬裏奧,他的出現讓無所事事的雷蘭德有了打發時間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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