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惺惺相惜

由于年齡相仿,志趣相近,又同是羅多克老鄉,當路易三人尋至鬥士休息間與雷蘭德見面後,四個年輕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但與缺乏城府的路易三人相比,孤身旅行的雷蘭德在經曆了旅途中的諸多曆練後,遠比他們精明的多。不過在幾次接觸以後,雷蘭德發現路易三人确實是以誠相待,在互相有所了解後,便解除了防範之心。

雷蘭德出身名門,他的父親便是艾泊德勒斯伯爵羅伯森.艾博戴爾,因爲排行在他之前的還有他的胞兄伯蘭德,所以他并沒有繼承權。不過相比那些地寡财薄的小貴族,給沒有繼承權的嫡系子弟一個鐵飯碗,又或者養幾個閑人,對于在艾泊德勒斯傳承了數百年的艾博戴爾家族來說,根本不成問題。不過雷蘭德卻沒有這種當一輩子米蟲的想法,年輕人的朝氣促使他想要證明,就算是離開家族,他也能活得很好,并做出一番事業。

同樣身爲次子的路易與雷蘭德可謂惺惺相惜,他的男爵頭銜以及财富皆是來自外祖父艾迪的餘澤,而其本身的私生子身份更是上不得台面。世人看待他的目光,不是對他身後财勢的羨慕,就是對他出身的鄙夷,至于他個人的才能如何反倒被忽略,無論他怎麽努力,都褪不去那私生子身份給他在世人眼中帶來的烙印。除了理查德、安迪、雷蘭德三人外,路易身邊便再無一個能夠稱得上是好友的人了,即使是他的母親羅斯瑪麗夫人,因爲理念上的代溝,母子之間的關系也顯得不是十分親近。

路易毫無保留的直言自己私生子身份以及過往的舉動,讓雷蘭德大爲感動的同時也生出頗多感觸,身爲家族次子的他與路易的經曆何其相似。離家之前,在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中,無論雷蘭德再怎麽出色,但受到父親贊譽的卻總是他的兄長伯蘭德,當然他并非是嫉妒兄長,相反他和伯蘭德間的關系遠比人前顯露出來的要更加親近,他隻是覺得父親實在太過吝啬,哪怕是在誇贊伯蘭德的同時稍稍帶上他一句,他就會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但這小小的奢望卻從來沒有達成過。臨近成年,雷蘭德反而看得開了,相比從小備受矚目的兄長伯蘭德,他在父親眼中就如同一個透明人,羅伯森對他雖然從未有過誇贊,但也從沒有過責罵和苛待,這讓他不禁覺得十分沮喪,就算是被罵上兩句,好歹也能讓他知道父親并非對他缺乏關注。不過比起路易,雷蘭德就好太多了,與他同歲的路易從出生到15歲時阿爾伯托伯爵故去,父子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從20歲剛成年時得知卡洛曼六世國王北征,到如今結識返鄉的路易三人,雷蘭德離家已經兩年了,沿途的見聞和經曆漸漸使他明白了父親的做法。并非是他不夠優秀,隻是鑒于家族長幼有序的繼承傳統,對于他的任何誇贊都可能引發日後他與兄長間的争端,人畢竟是會變得,兒時要好到穿一條褲子的親兄弟,成年後爲了領地、頭銜互相交惡到老死不相往來地步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在蘇諾這個政治的中心,權力的漩渦,市井閑談中這樣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而艾博戴爾家族之所以能夠傳承數百年,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家族傳統,使得領地、頭銜集中于一人之手,不至于分裂、衰弱。雷蘭德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這樣的狗屁家族傳統,但也明白了父親并非是忽略他的存在,反而正是因爲愛他才通過這樣的舉動來保護他。

有道是功高不過定鼎救駕,艾博戴爾家族在南、北艾泊德勒斯兩郡的勢力根深蒂固,這對于一些位階不高的封臣來說,無疑是禁锢了他們光大門楣的道路。于是在一些富有野心的家臣眼中,推舉伯爵繼承人以外的其他嫡系子弟上位,便成了他們眼中最爲便捷的升格之路。對于世代統治艾博德勒斯地區的艾博戴爾家族來說,如果無法将家族成員擰合成一股繩,則意味着衰敗的開始,可人心内的想法又是最爲難料的事,分歧是無法避免的,所以作爲家族首領,包括羅伯森在内的曆代伯爵都隻能是盡量避免,由此而生的家族利益爲先的做法,不免給了雷蘭德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

年輕人本就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當身邊有朋友可以傾訴時,這些成長中遭遇的困惑和苦惱轉眼間便被抛開,轉而被關于理想的話題所取代。在傾聽着路易三人關于回鄉後準備大展拳腳的計劃時,出身名門、見多識廣的雷蘭德卻沒有跳出來大潑冷水,因爲他知道就算幾人交情不錯,但他的建議路易是絕對聽不進去的,隻有撞的頭破血流之後才會明白理想與現實之分,因爲這也正是他通過離家後的經曆才逐漸明白的。

雷蘭德之所以會離家遠行,除了想要做一番事業證明自己之外,還有另一個沒有對路易三人透露的原因。雷蘭德的兄長伯蘭德和他在年紀上的差距并不多,隻比他年長三歲,所以兩人也可以算是同齡人,除了性情相近外,就連長相都很相似。關系親密的兄弟兩個從小到大幾乎形影不離,關于喜怒哀樂也有着共同的回憶,及至青春年少、情窦初開,兩兄弟也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

位于賽爾弗河中遊南岸谷地的傑爾喀拉城,是羅多克地區人口排名第二的大城。艾博戴爾家族的居城是地處北艾泊德勒斯郡北部邊界處的郡治艾泊德勒斯堡,從位于阿美拉山脈主峰西麓與艾博特山之間山口,地勢較高的艾泊德勒斯堡的塔樓上,正好将其與傑爾喀拉城之間整座山谷的景色盡收眼底。兩城之間的山谷名叫熊谷,正是得名于羅多克山區的動物霸主——棕熊,而傑爾喀拉的統治者家族則是以熊爲姓氏的拜爾家族,伯蘭德與雷蘭德兩兄弟共同愛上的女孩就是當時的傑爾喀拉伯爵弗雷德裏克的長女米歇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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