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在大商人的眼中,喬納森這樣的貨郎不過是小打小鬧,他所賺取利潤微不足道。而街面上的勢力在調查到喬納森有個爵士老子之後,便放棄了找他麻煩的打算,這些地頭蛇很清楚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況且喬納森身上也沒幾個油水,在他們掌控的街面上也沒有固定鋪面,不值當爲此得罪一個他們拿捏不準底細的爵士。

不過當18歲的喬納森租下間小鋪面開起雜貨店後,這一切就和以前不同了。

喬納森想要能夠穩定下來,那樣他就可以多陪陪克勞迪娅和孩子,17的他已經和克勞迪娅生下了卡特琳娜,這在那個時代再正常不過。

嚴格的商業行會制度對于任何沒有背景的新成員都是持打壓态度的,大商人早已經通過商會聯合起來,把持着定價和市場份額。當喬納森還是個貨郎時,那種沒有固定鋪面的零售方式,是無法對商會的利益構成威脅的,他們不在乎牙縫裏的幾根肉絲,可當喬納森開了自己的店鋪,這種行爲就等同于在商會的嘴裏搶肉吃了。新人入行想要得利潤必然會在價格上與他們競争,這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如果他們不盡快滅殺這種情況,那麽其他内部的觀望者也會跟風,而價格上的些許下落對于坐擁大宗貨物的他們造成的損失都是巨大的,爲了樹立權威、維護利益,都必須消滅一切潛在的威脅。

街面上以保護費爲生的團夥,對于每間勢力範圍内的鋪子,都不會放過,除非你背景夠硬,否則老實交錢。不過每當有團夥外的人在他們地盤上鬧事兒時,他們比城防軍的巡城衛兵來的都快,大部分時候他們對于飯碗,保護的還是很到位的。有人在他們地盤上開新鋪子,這些街頭勢力也是熱烈歡迎的,這意味着收入的增加,可年輕氣盛的喬納森卻沒有給他們送上好處,爲了維持幫派在這塊街區的規矩,他們也就不得不出手了。

商業行會先是通過内部成員間相互通氣,禁止商會成員給喬納森供貨,可喬納森卻直接通過之前貨郎時結交的關系,直接和蘇諾周邊的村子進貨,不僅拿到貨源,還以價格上的優勢從村民們那裏截下了其他商家的訂單。于是商業行會直接派人聯絡了街頭幫派,目的相同的雙方一拍即合,商會出錢,街頭幫派出力,趁喬納森出城去碼頭進貨時幹掉他。街頭勢力礙于凱恩的爵士身份,在城内不好按他們的方式教喬納森做人,對于不懂規矩的喬納森他們早就不耐煩了,如今有商會撐腰,這些混混兒們的膽氣也壯了起來,準備殺人立威。在蘇諾的商業行會中,成員多是挂靠在大貴族名下,甚至不少人本身就是貴族,隻要他們的定價不違反王國法律上的規定,即便違規了,誰又會爲了平民的利益去過問呢?

凱恩表面上沒有插手喬納森的人生,任他自己出去打拼,其實對他的情況卻比任何人都了解。喬納森的一點一滴凱恩都通過養子女知道的清清楚楚,喬納森不知道市面上的那些龌龊事,不代表他的那些養兄弟姐妹也不懂,他們因爲擔心喬納森的安危,總會将他的情況定期告訴凱恩。商會和街頭幫派聯手,顯然他們在調查過喬納森的背景之後,沒把凱恩那個屁大點的爵士頭銜當回事,好在凱恩在這屁大點的頭銜下還隐藏着情報總管這個職位。情報機構因爲國王給予的通行特權,除了能無阻礙通行各地外,在皇室領地上還有免稅特權,蘇諾商會中不少大商人都算是情報機構的合作夥伴。商人們并不真正清楚合作者的底細,隻要情報機構能保證特權,這些商人們也不會多事的去追根究底,隻會像财神一樣供着對方。這就很簡單了,凱恩隻需要派個手下去蘇諾商會打個招呼就行了,與那些大商人手裏的皇室特許商人的權力相比,喬納森那點事兒根本不算什麽。

通過給喬納森平事兒,凱恩也有點明白了托尼爲什麽那麽不甘平淡,生活中這樣的事多的是,你不惹事兒不代表事兒不找你。這并不是凱恩第一次使用特權,隻是之前大多都是用于辦差,當特權真正用于個人時,因爲那種飄飄然的感覺,他在心裏也有過一些動搖。有了凱恩暗中的照顧,商人們開始重新審視喬納森這個“新人”的背景,他們直接無視了喬納森,将事情聯系到了凱恩那個爵士頭銜上。很快,凱恩的“真實身份”就被翻到了明面上來,一個皇家信使?商人們開始揣測,一定沒那麽簡單,這個信使肯定不是普通的使者。商人們的猜測到此爲止,他們以爲凱恩是負責國王和某個大貴族私人間聯絡的信使,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凱恩深得國王信任,不然怎麽能發動關系用取消皇家特許商權來讓他們妥協,這樣的人物居然如此低調,真是差點坑苦了他們。

接下來,蘇諾商業行會不僅對喬納森發放了會員身份,甚至還讓出了一些利益來籠絡他,不,應該說是籠絡他背後的能量。喬納森當然是一頭霧水,不過有錢幹嘛不賺,而且他也沒看出其中有什麽陷阱,都是些正當生意。喬納森不明白,托尼卻清楚是怎麽回事,他知道是凱恩出手了,這正中他下懷,隻要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喬納森将所有的養兄弟姐妹們都請來雜貨鋪當幫手,大家也都樂意回到當初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有什麽關系是比家人更貼心的呢?在他們的心裏始終無法忘卻,兒時無數次因爲他們被人欺負而揮舞拳頭的喬納森,而且他們在外當差做工時,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一些欺辱,可如今喬納森的雜貨鋪就是他們最堅固的城堡。

随着雜貨鋪慢慢做大,一些原有利益受損的商人又跳了出來,正所謂奪人财路如殺人父母,這個道理喬納森不是不懂,可添丁進口不隻是他自己,他那些養兄弟姐妹也有自己的家庭要養活,雖然大家從不向他提漲工錢的事,他自己卻不能将之丢在一邊。于是凱恩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暗中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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