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攘外必先安内

“我這次來也是提前向你們告别,等到你們的加冕儀式完成,我便不再多留,直接返回北方了。海寇的實力越來越強,規模也越來越大,他們經常數夥人聯合起來劫掠,其中也不乏來自亞穆拿本土的貴族私軍,布瑞特米熱那次就是如此,戰後搜索生還者時,我們發現所有留下的海盜屍體都配戴有相同标記的臂環,那代表着他們來自同一個領主麾下。”約瑟夫.庫林沒有給艾索娜更正他對情報總管錯誤猜測的機會,而是自顧自提到了話别。

“舅舅,如果您在北方有什麽需要支援的,一定及時寫信通知我和哈勞斯,我們會盡量滿足您的要求。”解開了心結的艾索娜親昵挽着約瑟夫公爵的手臂說道。

“大可不必,北方的局面雖然看起來危在旦夕,但卻能夠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态。而南方的情況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兇險萬分,你們所面臨的擔子更加沉重,早早積攢實力應對,化解的把握才更大。隻要南方的局勢轉危爲安,自然能夠騰出手來支援北方。況且南方的貴族爲了換取北地貴族的妥協,已經答應每年支援北方一筆糧食和軍械。”約瑟夫.庫林拒絕了艾索娜的提議,他不想因自己的緣故而過度分薄了南方的軍備,實際上他此行回到北方不過是決定死守,堅持到南方局勢緩和罷了。

海寇的洗劫侵擾對于沿海的貴族雖然算得上是切膚之痛,他們爲了自身的利益以及在各自領地上的權威,不得不奮力抵抗,可真要讓他們傾盡财力召集武裝卻是不可能的。貴族們抵抗海寇,保衛領地和領民,既是在履行領主的義務,也盡到了他們作爲王國封臣的義務,即便抵抗不力,也沒有人能夠對他們橫加指責,遭到指責的隻會是沒能保護封臣的國王。如今老國王駕崩,封臣們既無法責怪死人,也暫時無法指責新國王,而皇室又遠在南方的都城,那麽責難就隻能落在皇室姻親的庫林家身上了。

芮爾典建立至今,半數王後出自庫林家族,遠的不提,艾索娜的母親朱蒂斯王後便是約瑟夫公爵的妹妹。而憑借此等關系,庫林家族在北方的地位等同于皇室的北地總管,獲得權力、榮耀,享受利益的同時,庫林家自然也要爲皇室承擔起相應的義務。多年的聯姻之下,庫林家族和皇室早已成爲一體,王國利益受損,皇室權威下降,庫林家自然也好不了,兩家可以說是榮辱與共。所以其他北地貴族抵禦海寇可以不盡全力,庫林家族卻不能,表面上光鮮無比的庫林家這些年來爲了抵禦海寇以及穩定北方,實際上已經掏空了全部實力。

“請您放心,約瑟夫公爵,我絕不會讓您和艾索娜失望。關于南方的三面危機,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哈勞斯雖然信心滿滿的答應,但還是做出向約瑟夫.庫林求教的姿态,對方對戰略形勢的分析非常詳盡,這讓他非常重視約瑟夫公爵的建議。

“機會,一定要把握住這三方各自内部不穩時,那稍縱即逝的機會。相對于庫吉特和薩蘭德,王國在羅多克地區的争議畢竟是能夠談判解決的,最好能夠避免内戰。而且羅多克地區還是王國的一大稅源,雖說攘外必先安内,但最好還是通過談判安撫住羅多克人,将這一問題放到最後解決。而且對外戰争不宜太久,規模也不宜過大,最好速戰速決。如果不能在戰争中迅速取得優勢迫使敵方談判,那麽更要盡早結束戰争,以免拖垮國内的局勢,橫生變化。還有,王國憑借重騎兵縱橫卡拉迪亞,而王室則憑借皇家騎士團縱橫斯瓦迪亞。皇家騎士團更像是一所騎士學校,不僅是皇室拉攏中、小貴族的手段,也是抗衡教會勢力侵蝕王國統治的手段之一,要盡可能避免皇家騎士團的大量戰損,這些心向皇室的貴族們是皇室統治王國的根基所在。至于王國内政,禦前會議中首相喬治.溫德爾伯爵和法務大臣丹尼.羅格斯伯爵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對象,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了,關鍵還在于你們對于機會的把握。”約瑟夫.庫林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爲了艾索娜算是用心良苦。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會把朱利安留在蘇諾聽從你們的吩咐。如果,算了,就這樣吧。”對于這次談話,約瑟夫.庫林可說是超額完成任務,不僅取得了艾索娜的諒解,也說出了自己想要囑咐的話,臨告退前将長子朱利安留下維持庫林家和皇室的聯系,當然也有人質的意思,這個舉動算是臨時起意。約瑟夫公爵沒有說完的話其實是,“如果北方有變,有朱利安在蘇諾,庫林家也不至于絕嗣。”但這意味着整個北方淪陷,他覺得有些過于憂心了,他并不認爲這樣的情況會發生。

約瑟夫.庫林離開後,哈勞斯和艾索娜兩人挽着手沉默良久,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兩人間的默契讓他們各自都明白,對方的心中所想。

“哈勞斯,我們能夠化解這樣的危局嗎?”艾索娜将頭靠在哈勞斯的肩膀上,輕輕的說道。約瑟夫公爵對大局的分析讓她知道,原來不僅已經去世的父親錯判了形勢,連她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從沒想到高枕無憂的生活下其實危機暗藏。

“我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艾索娜阻止了想要說些什麽的哈勞斯,略帶迷茫的目光變得堅定,她想到了自己并非孤軍奮戰,有哈勞斯,有舅舅,有可以信任的大臣和軍隊,有這些力量和她一起面對。

“嗯,一定可以。”哈勞斯摟緊艾索娜的肩膀,點了點頭,他知道約瑟夫公爵雖然說的都是事實,但他并沒因此而畏懼,他溫柔的看着身側的妻子,想到艾索娜腹中他那未出世的孩子,還有爲了家族團結而甘願放棄頭銜和封地的三個兄弟,還有許許多多的身影掠過他的腦海,他有那麽多需要保護的人,想到他們,哈勞斯頓時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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