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很好嗎?那場戰鬥不過是一時的挫折,爲什麽要隐藏那些戰死勇士們的事迹呢?”艾索娜對于所有參戰者都自發的隐藏那場戰鬥感到不解。
“南方的斯瓦迪亞平原氣候溫暖,适宜農耕、放牧,人口自然也就越來越稠密,可土地卻不會增加,無法從家族中分得土地的貴族長子外的諸多子嗣隻能成爲窮騎士四處遊蕩,他們除了一個名門之後的頭銜之外一無所有,身爲騎士卻沒有采邑,負債累累且無法過上與身份相符的榮耀生活,他們迫切的想要建功立業,獲取财富。而在庫吉特人的入侵之後,屢屢洗城劫掠的暴虐手段迫使大量的人口内遷進斯瓦迪亞平原,然後大量沒有土地耕種的貧民爲了生存又逐漸淪爲盜匪。這些對于王國來說無疑是不容忽視的不穩定因素,但僅靠王國内部又無法化解這些,于是一場被擱置近百年的戰争再次被重新提起,至于收複聖地那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王國需要這樣一場對外戰争來化解内部的沖突。”約瑟夫.庫林突然将話題轉到了南方的十字軍上。
艾索娜有點要被約瑟夫公爵的話繞迷糊的感覺,她下意識的認爲約瑟夫公爵東扯西扯是爲了混淆她的視線,她自以爲看破了對方的意圖,所以沒有急着打斷他,而是決定等待他說完。
“然而同百年前的那一次相比,雖然最終的結局同樣是失敗,但這一次十字軍在攻克衛耶哈之後便停滞不前,不僅沒有在薩蘭德人反擊大軍到來前搶占南方兵力不足的沙瑞茲城和位于埃沙底亞山口相當于進出厄普阿哈爾沙漠大門的卡拉夫堡,很快還因爲利益分配不均導緻内部不和,僅維持了一年多時間便被聚集來的薩蘭德軍隊擊敗。逃回國内的貴族們四處遊說鼓吹,企圖獲得國王和教宗的雙重支持,再次發起戰争,但這顯然沒有可能。教宗雖然希望獲得土地,但對于需要付出大量軍隊、财力來維持的飛地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給予些口頭的支持。而一向企圖自治的羅多克貴族們覺得他們在對抗庫吉特的戰争中被當作炮灰利用,在爆發出來的不滿情緒鼓噪下再次蠢蠢欲動,伊斯特瑞奇陛下爲了穩定國内也不想和薩蘭德全面開戰。接下來發生的事,便是維魯加之戰了,哈勞斯比我要知道的更清楚,他可是親身經曆過的。”約瑟夫.庫林所說的都是些和參與逼宮毫不相關的事。
哈勞斯沒有接話,他覺得約瑟夫公爵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些,除非他真的想和艾索娜斷絕關系,但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芮爾典建立後的近400年時間裏,庫林家族在北方諸侯中的盟主地位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與皇室聯姻獲得的名分支持,約瑟夫公爵說的這些一定和參與逼宮有關系,隻是哈勞斯暫時還無法從中想到關聯的信息。
“哈勞斯和我說過他在維魯加的經曆,可這和北方的局面有什麽聯系?至少那段時間北方一直還算安穩。”艾索娜不想再聽約瑟夫公爵說些在她耳中聽來如同廢話的回憶了。
“安穩?北方從來就沒真正太平過,情況也遠比你所聽到和想象到的要惡劣。從400多年前第一艘來到格羅尼亞的諾德長船返回,諾德人就開始了對卡拉迪亞的侵擾,貿易的同時他們也兼顧搶劫,如果貿易失敗那就隻剩下劫掠了,總之這些海寇不會虧本而歸,他們的長船能夠駛入河道和淺灣,每到貿易季節維爾河和波拉克河中下遊都飽受其害。你可以想象的到,老海盜滿載回鄉,然後眼紅的人們成爲新海盜出海,我們在海岸、河口、河道設立崗哨和塔樓,可這更遭,在沿岸搶不到東西的諾德海盜将目标瞄向了内地的城鎮,海盜們訓練有素,小貴族們的私人武裝根本不是對手,不少海盜團夥因爲多年來的民族仇恨往往将帶不走的東西燒殺一空。德雷根—薩格森雖然土地适宜農耕,可因爲維爾河的水患,海盜們帶來的破壞,财政上已經難以爲繼了,若非還有南北貿易提供的财源支撐,北方甚至連支像樣兒的軍隊都維持不了。”約瑟夫.庫林身爲皇室姻親和高階貴族,就算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是要強撐臉面的,可如今他卻被迫得放下面皮來大倒苦水,這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他實在是不得已了,不能眼看着家族消亡在他手裏。
“怎麽會這樣?其他的北方貴族呢?他們也是如此?”約瑟夫公爵的話讓艾索娜難以置信。
“身爲領主,保護領民是必須的義務,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諾德海寇,沒有軍事經驗的農民們毫無抵抗之力,如果我們不加以保護,他們便會不再供奉,甚至逃出領地。在北方領地上同海寇的沖突中,雖然互有勝負,但總的來說還是敗多勝少,那些高大強壯的諾德海寇在戰鬥中毫不懼死亡,面對圍攻甯可戰死也不降服,北方貴族即便取勝也是損失慘重,幾乎年年都有貴族陣亡。”說到最後,在王國中一向以性格堅韌著稱的約瑟夫.庫林面上也是流露出傷感,因爲北方貴族之間的密切關系,死難者中不少人都是他的親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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